月牙說得意味深長,還眨了眨眼睛。
丹錦也不理會月牙到底信不信,專心低頭給懷里的娃娃喂食。
而她懷里的娃娃,一邊砸吧嘴吃著,還一邊用那雙明亮的眼睛瞧著月牙,甚至天真地咧嘴笑了一下。
月牙被這眼神看得心里一突。
一個奶娃娃,眼神怎么會如此深邃?
于是她轉而笑了笑,對剛剛放下空了的羊乳碗的丹錦說道:“那餅子湯你要快些吃了,要不然冷了就坨成一塊兒了。”
丹錦看了月牙許久。
月牙勉強露出輕松一笑。
丹錦才沉默著點點頭,拿起餅子湯放到嘴邊。
碗拿下來的時候,已是干干凈凈。
隨后丹錦抱著懷里的娃娃,閉上眼睛,仿佛又進入修心狀態。
而那娃子還看著月牙,眼神直勾勾的,仿佛能鉆進她的心里。
月牙有些畏懼地縮了縮,將眼神別開去,背轉身掀開簾子,朝著外面大聲說道:“如何,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如此一來,月牙自然也看不到,在背轉身的那一刻,那小奶娃的眼神變得陰沉,死死盯著她的后背。
一道身影掛在后頭。
那頭顱還吊在脖頸上,一蕩一蕩地,似乎只剩下一絲皮肉還連著。
頭顱上的眼珠子倒著看向那奶娃娃,而且隨著骨碌碌轉動晃得厲害,似乎隨時要從眼眶里滾落出來。
而頭顱而雙腿折著,仿佛跪在丹錦背上。這些肢體幾乎要嵌入她的皮肉中,慢慢長在一起,幾乎要融為一體。
鮮血一滴滴,順著那身上鮮紅色的衣袍,流在月牙的羊皮襖子上,又順著她的身子,滴落在座位上。
還好柳笙早就對丹錦有所警示,悄然睜開雙眼的丹錦才沒有被嚇得叫出聲來,但也免不了心頭突突直跳,手腳都瞬間冰涼下來,身體難以抑制地顫抖不已。
這應該就是那個說是被護衛們砍死在路邊的詭物。
看樣子,它并沒有真的死去,反而纏上了月牙。
這說明這個詭物的實體恐怕只是一個幌子,它必定還有更多的手段,現在纏在月牙身上但月牙還恍然不知就是最好的證明。
丹錦知道自己太弱了。
在這種時候,她更重要的是保全自己不要觸發其規則。
所以在那詭物注意到她的眼神,倒吊的腦袋露出詭異的笑容時,丹錦用新學的吐納之法鎮定心神,一點點將眼神放空越過那只詭物。
就像是她根本沒看到這詭物一般。
于是那詭物的目光從丹錦身上移開,轉而看向她懷里那小小的嬰兒,但是那嬰兒還是帶著古怪的笑容,死死盯著它。
它似乎被這目光燙了一下,眼神急速移開。
月牙依舊渾然不知。
簾子外面,還是靜悄悄地沒人回答。
于是她又問了一遍:“要走了吧?這天都黑了。”
對啊……
什么時候天竟然這么黑?
竟然黑得都瞧不見外面的人影,只剩下黑色的霧氣氤氳著,里面似乎有一抹紅色正一點點挪了過來。
叩!叩!叩!
叩頭的聲音一點點在月牙耳畔響起。
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