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就要推她,那指甲又長又尖,要真被劃到,怕是能帶下一層皮。
柳笙沒有閃。
那只手幾乎就要碰到她的肩膀的時候,卻猛地一頓。
護士的眼里閃過一瞬間的恐懼。
手像觸電一樣縮回。
“……你自己過去!”
她啞著嗓子說。
用顫抖的手指指向左側那面簾子。
這個衛生站的前廳相當簡樸,沒有外頭看著那么大,就是用簾子隔開好幾個區域。
右邊兩處,一個簾子已經濺射成血紅色的,另一處后面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在這衛生站里回蕩,有種別樣的詭異。
唯有左邊這個簾子,后面靜悄悄的。
就連簾子都是紋絲不動。
仿佛被焊死在這里。
雖然不知道后面會是什么,但顯然不是什么好東西。
那護士雖然不敢用直接觸碰的方式來傷害柳笙,但若是利用這里的規則,那就另當別論了。
明知如此,柳笙卻笑了笑。
“好的。”
那護士冰冷的神情中才多了一分鮮活的激動,眼睛里的血絲更盛幾乎要爆出來。
像是想到柳笙接下來會面臨什么,口罩下是抑制不住的陰沉笑聲。
“對了,那個小孩在哪里呢?”柳笙指了指右邊那響起嗚咽哭聲的簾子,“是在那里面嗎?”
護士愣了愣,眼珠一轉,眼白幾乎轉出了眼眶,忙不迭地點頭:
“對啊對啊!就在那后頭!你要不要去看看?去看看你要獻血的對象?”
這種急切的模樣,反倒有些刻意了。
柳笙笑了笑。
“那沒事,獻血以后再說。”
一瞬間,護士眼中閃過巨大的失望。
肩膀都跟著耷拉下來。
“行,你去那邊吧。”
有氣無力地指了指。
柳笙正要邁步,背后忽然傳來微微的推力。
那堵本不該存在的強,竟然跟了上來。
似乎在催促她趕緊進行下一步。
她神色如常,淡淡道了聲“謝”,隨即撥開簾子走了進去。
簾子后面居然還有四個人。
昏黃的燈光下,他們都垂著頭,面色發白,像被抽干了魂,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傷。
然而其中三人一見柳笙,立刻眼中泛起希望的光。
“你!你不就是跟著小祝的那位?”
“小祝也來了!是不是!快幫咱們想想法子啊!”
“我不想死在這鬼地方啊!”
靠著“世界”,柳笙總算認出他們。
一個是騎三輪送明德嬸母子的大叔,人稱“王叔”,是王嬸的……弟弟。
大娘“李秋菊”是明德嬸的親戚。
另外還有個名叫“耗子”尖嘴猴腮的黃毛青年,說是明德嬸丈夫那邊的親戚,看他不在村里,就想著幫忙搭把手,看著點兒。
誰承想卻被困在這里。
而剩下那位沉默不語的,則是一個穿著道袍的少年,跟柳笙年紀相仿,但看上去還相當青澀,手上捏緊了的拳頭看得出心里的緊張忐忑。
也就是聽到他們相認的喧嘩聲才淡淡抬眸看了一眼,隨后又愁眉苦臉地垂下頭去。
“你是?”柳笙明知故問道。
少年沒吭聲,反倒是黃毛“耗子”搶著道:
“小姑娘,別搭理他。他瞧不起咱村里人,開口閉口‘土著’、‘鄉巴佬’的。”
“你們本來就是土著,我沒說鄉巴佬!”少年咬牙反駁,然后還小聲嘀咕一句,“跟村里人沒關系!”
柳笙垂眸一笑。
目光落在他腰間的令牌一瞬,才別開眼。
她此刻穿著祝凜的衣服,儼然村中鄉民模樣,剛好用來掩飾自己的身份。
少年更不會看出她也是一樣來自異界的人。
“就算你不是那什么土著,但看你也是會道術的模樣,怎么會被困在這里?”
柳笙似笑非笑地問。
少年臉色一紅,支吾著:
“要你管!我這是在……替我的師兄師姐探路!他們會來救我的!”
“哦?那我就等著看。”
柳笙涼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