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脾氣大,這我也倒知道,只是不曾想他連陛下都敢頂撞,還是為了穎國公和宋國公。”
燕王府存心殿里,此刻的朱棣和姚廣孝坐在一起,臉滿是尷尬。
在他們面前,來回渡步的徐氏正數落著自己兒子的不是,說到關鍵的時候,她還皺眉對朱棣教訓道
“我在這著急,你倒好,跑到北邊去巡邊,一去就是五百多里,人也尋不到。”
朱棣被徐氏說的忍不住摸胡子,卻還沒手就被徐氏那凌厲的目光給止住了。
為了轉移徐氏的注意,朱棣立馬咳嗽道“咳咳,道衍,你說說俺爹是啥意思啊”
一旁的姚廣孝聽聞此話,臉差點露出了痛苦面具,好在手中的佛珠幫他平息了情緒,只能硬著頭皮拿起朱高熾寄來的書信反復觀看。
這一看,他倒是還看出了些東西,頓時松了一口氣。
“殿下王妃勿要著急,依貧僧看,陛下恐怕只是在做戲。”
姚廣孝將書信展示,同時用手指道“大殿下在這里寫了,陛下并未在第一天就禁足二殿下,而是在第二天被人提醒時才對二殿下禁足,這足以說明禁足二殿下并非陛下所想所愿,但卻不得不做。”
姚廣孝將書信收起來,對二人行禮道“二殿下應該沒事,二位不用擔心。”
“俺就說俺爹要是有脾氣,那肯定當場就發了,果然老二沒事。”
朱棣此時小聲開口,頗有一種馬后炮的感覺,惹得徐氏瞥了他一眼,朱棣也尷尬的笑了幾聲以作回應。
見朱棣安分,徐氏也才擔心詢問“依大師所說,高煦確實是沒事了,但他今年以來做出的事情著實太多,我擔心留他在京城會闖出更大的亂子,不知是否能說動陛下將他派回北平”
“對對對給老二送回來最好。”朱棣連忙附和,但倒不是思念朱高煦,而是覺得朱高煦來了北平就有人幫他理政了。
畢竟這小子都能入武英殿了,那處理一個北平豈不是信手拈來
到時候沒了政務的阻礙,加那小子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看山點礦”本事,說不定能籌集軍資,讓自己找個機會去北邊把兀良哈收拾了。
朱棣做著自己的美夢,但姚廣孝卻凝重著臉搖搖頭
“殿下的這些舉動,若是陛下和太孫不喜,恐怕早已將他派回北平。”
“眼下既然只是將他禁足,況且大殿下在信中也說了太孫在武英殿為二殿下美言,那如此看來,恐怕陛下和太孫都不想讓殿下離開南京”
“那可不行”聽到朱高煦回不來,朱棣立馬不干了,他站起來背負雙手來回渡步,好似一頭小棕熊。
“北邊的兀良哈不安分,俺得時刻去巡邊防備,這北平里沒人俺不安心,得讓老二回來才行。”
“俺這就給爹寫信”朱棣一拍腦門就要寫信,但姚廣孝見狀卻連忙攔住他
“殿下,北平就算再困難,也困難不過南邊的事情。”
“陛下如果不想放人,您就算把北平寫得再怎么慘,二殿下恐怕短時間內也難以回來。”
“當務之急,還是應該派人在南京城搜羅消息,找清楚為什么陛下和太孫都不愿意讓二殿下回北邊的原因。”
徐氏沒有朱棣那么多心思,她只想讓朱高煦平安,因此她走到了姚廣孝面前,把朱棣擠開
“大師,這件事情就拜托您了,我只想高煦他們三個能早些回來,不要蹚南京的渾水了。”
徐氏作為徐達之女,自然知道南京城對于他們來說有多危險。
她不擔心朱高煦的性命,但她擔心朱高煦被人利用。
諸如眼下朱高熾信中的那些事情,徐氏不相信那是朱高煦能弄出來的,有道是知兒莫過娘,朱高煦是從她身掉下來的肉,她哪里不知道朱高煦有什么本事。
所謂削藩論、錢鈔法、看山點礦等事情,恐怕都是有人在故意引導,而自家的那傻兒子恐怕也成為了別人的棋子。
“俺倒是覺得這些都是高煦做的”
朱棣小聲開口,立馬引來了徐氏和姚廣孝的雙重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