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華門守將手中接過赤驩的韁繩,朱高煦看了一眼那高大的紫禁城,什么也沒說的策馬離去。
他往熟悉的宋國公府前進,在來到宋國公府門口時,駐守國公府的百戶官見到他也率領兵卒們作揖,唱禮喊了一聲“渤海王千歲。”
翻身下馬將赤驩交給他們后,朱高煦一如既往的從身取了一小吊錢交給了那面熟的百戶官。
就在進院的時候,他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兩個熟悉面孔。
“伱們是李忠和張廣吧”
望著穿了小旗官衣物的李忠,朱高煦也笑道“卻是升官了,恭喜。”
“殿下千福”李忠和張廣沒想到朱高煦這樣的人物居然還能記住他們,受寵若驚的作揖行禮。
朱高煦笑了笑,沒多說什么,只是對接了錢的那百戶官道“拿了那錢,請兄弟們吃頓酒,就當是升遷宴了。”
“是是是”百戶官也沒想到朱高煦居然還記得李忠張廣,當即點頭答應了下來。
見狀,朱高煦也沒繼續說什么,只是對二人說了句“好好干”后,便走進了宋國公府內。
瞧著朱高煦離去的背影,張廣也有唏噓“真沒想到俺們這小人物也能被渤海王這樣的大人物記住。”
“嗯”李忠點頭應了一聲,而那百戶官也走了過來唏噓道
“聽說殿下給王府護衛軍開的俸祿很高,只可惜我們這群人拖家帶口,不然跟著去北邊說不定也能建功立業。”
說話間,那百戶官錘了李忠的肩膀“你小子運氣好,這升遷酒席的錢倒是夠了。”
百戶官將手里那二百來文的一吊錢丟給李忠“你可得請我們吃頓好的。”
“當然。”李忠咧嘴笑了笑,但目光卻是止不住的往府里看去,盡管已經看不到朱高煦的背影。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朱高煦已經與馮勝見了面。
坐在前院會廳的客位,朱高煦沉著氣等待馮勝開口,而馮勝則是親自坐在一旁伸手泡茶。
“定遠侯王弼前日也薨了,只可惜你還沒見過他”
馮勝的聲音相較幾個月前蒼老了許多,整個人坐著的時候,后背也止不住的佝僂。
捕魚兒海之戰的首功之臣王弼薨逝,這條消息并不比傅友德死來得差。
朱高煦驚訝自己沒有收到消息,卻又想到或許是老朱故意掩蓋了消息。
“山西都指揮使司那邊也被下令,調馬步官軍二萬六千六百人往塞北筑城屯田,晉王看樣子是失敗了。”
馮勝透露著一條條朱棡爭儲失敗后的下場,可這些消息在朱高煦聽來卻十分搞笑。
明明只要囚禁或殺朱棡一人就能解決的事情,到后來卻牽連了那么多人。
朱高煦不知道該說老朱太有人情味,還是太沒有人情味了。
“你幾時走”馮勝為朱高煦倒了一杯茶,心不在焉的詢問著。
“初五”朱高煦給出日子,馮勝聽后也點點頭
“走了好走了也好”
他沒有詢問朱高煦去了吉林后要怎么做,也沒有問朱高煦是如何救傅友德而救不下來的,只是說了兩聲好后,便與朱高煦安靜的喝起了茶。
從他的言行舉止來看,傅友德的死對他打擊很大。
面對這樣的他,朱高煦不知道該說什么。
“可惜了,我幫不了你什么”
忽的,馮勝遺憾開口,但朱高煦卻搖搖頭“您能好好安享晚年便足夠了,不用再幫任何人了。”
與傅家不同,傅友德身死后,即便傅讓帶百名護衛給朱高煦助陣,卻也影響不了大局。
可若是馮勝要派護衛給朱高煦,那就不是在幫朱高煦,而是在害朱高煦和他自己了。
“小子這次一別,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否見到老國公。”
朱高煦站起身來,朝著馮勝作揖緩緩下跪,行了個五拜三叩的重禮。
馮勝沒有阻攔也沒有拒絕,只是在他行禮結束起身后擺擺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