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提到了圣旨,這讓陳昶頓了頓。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高煦,試探道“殿下,近日不少弟兄都在討論帝位的事情。”
“此次靖難,我軍拿下的城池最多,擊敗的南軍也不比燕王殿下少,攻破京城也是”
陳昶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他看到朱高煦瞥了自己一眼,當即閉上了嘴。
“爾等皆為功臣,該有的爵位和恩賞不會少,至于帝位是我的家事,你們不用擔心。”
朱高煦這話很牽強,畢竟渤海諸將可是押寶的他,朱棣登基對眾人來說是一種不確定性,誰知道朱棣日后會不會對渤海進行清洗。
盡管就眼下來看,燕軍聲勢明顯不如渤海,但朱棣當上皇帝后,能調動的資源可太多了。
如果不是朱高煦最后交代一句“不用擔心”,陳昶都有些懷疑自家殿下是不是有些愚孝了。
“安心等著吧,我所做任何抉擇,都是以眾弟兄利益為主要,爾等不用擔心。”
“何況,我父親也不是心胸狹隘之人,若是你們不信,倒是可以問問王義。”
朱高煦轉身走下了酒肆,留下的陳昶見狀朝他背影作揖。
待朱高煦下樓,陳昶站在原地思考了許久,片刻之后才看到幾道偷偷摸摸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
“陳昶,事情問的如何了”
塔失和多爾和齊,尼瑪察、塔剌赤等人小心翼翼的走上酒肆,詢問著陳昶。
陳昶聞言,也只能將朱高煦的原話給交代出來,隨后又道“殿下既然這么說了,那我們大可放心,畢竟殿下從不做無把握的事情。”
“何況就這次南下,殿下不與燕王暗自通氣來看,殿下不可能愚孝,哪怕燕王當上了皇帝,殿下也一定是太子。”
“那也得防備”塔失瞪著眼睛“萬一燕王腦子拎不清,偏要把那什么世子冊立為太子呢”
“那不可能”陳昶篤定,尼瑪察聞言更是開口道
“燕王要當皇帝也行,殿下必須是太子,如若不行,俺親自帶伏兵,逼著燕王冊殿下為太子”
“好”
“尼瑪察你是個漢子”
尼瑪察的話,贏得了塔失等人的喝彩。
陳昶看著這群家伙,只能暗自嘆了一口氣“這群蠻子”
他倒不擔心朱高煦聽到這種話后會生氣,畢竟塔失這群人放在兩年前還都是一群文盲。
哪怕經過兩年的邊打仗邊學習,身上的那股原始習性也依舊保留。
許多在關內大逆不道的話,放在關外卻是稀疏平常的小事。
朱高煦倒還不至于和這幾個半文盲一般見識,改日讓他們多讀讀書,他們就知道他們的話有多么大逆不道了。
“都各自去看營盤去吧,別被南軍摸了屁股都不知道。”
陳昶擺手驅趕了幾人,塔失他們倒也不覺得陳昶對他們失禮,反倒是樂呵呵的離開“俺們的屁股可不好摸,不如伱們漢人的屁股軟和。”
“你個蠻子”陳昶被這幾人氣樂了,驅趕著他們離開。
倒是在他們商量著大逆不道的事情時,身處京城朱允炆卻始終心情不定。
他召來了方孝孺為他講解經史典籍,二人對坐武英殿內,從上午聊到了黃昏,可饒是將歷朝歷代的興亡講解了清楚,卻也無法講清楚當下的局面。
“自古而今,朕恐怕是第一個因削藩而被如此之快打到長江的皇帝了。”
朱允炆落下一子,坐在他對面的方孝孺聞言,當下也對朱允炆寬慰道
“陛下何須自擾,眼下朝廷還有數十萬大軍,賊兵雖短暫逞兇于揚州,但陛下坐擁長江天險,何況西川瞿能父子三人已經率領西川兵馬出川,只需十日便可抵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