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后,傅安看向郭驥,臉上感嘆“不知新君態度如何,若是不行,你我也早早致仕歸家吧。”
郭驥聞言搖搖頭“我早年與陛下見過面,陛下為人豁達,且太子當初在南京時,也是出了名的對諸臣禮遇,應該不至于對我等苛刻。”
“更何況,你我手里還有一條關于元裔的消息要匯報給陛下,這事關漠北局勢,陛下即便不賞賜,卻也不會苛責。”
“希望如此吧。”傅安嘆了一口氣,隨后與郭驥聊了幾句回京之后的打算,直到亥時才分別各自入睡。
翌日一早,總旗官為傅安和郭驥等官員準備了馬匹,并派出二十名騎兵參與護送。
盡管前往瓜州路上十分安全,關西馬匪也在這兩年被郭鏞清剿干凈,但昨日這支隊伍吃光了黑山堡的大部分儲備,因為這二十余騎兵需要前往瓜州運送新一批的補給前來。
清晨,一行隊伍開始出發,不同的是這次他們許多人都騎上了駱駝,而駱駝背上的水桶則是被留在了黑山堡。
抵達黑山堡后,沿途六個驛站都有補給水源和吃食的地方。
盡管它們的食物不一定充足,但供應整支隊伍一頓飯還是沒問題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從清晨到正午,再從酷熱的正午到午后的申時15點,走在經過清理的官道上,傅安他們也見到了從遠方奔馳而來的騎兵隊伍。
上千名騎兵從瓜州的方向奔走而來,隔著老遠便揮舞旗語。
傅安等人紛紛下馬,畢竟郭鏞的官職還是比較大的。
在他們下馬后不久,上千騎兵便自發在隊伍左右列隊,郭鏞也翻身下馬,走到了傅安、郭驥等人面前,三人相互作揖。
幾年的西北軍事生涯給郭鏞臉上增添了幾分滄桑,以及男人的堅毅。
傅安、郭鏞和郭驥在京城時便見過,只是當時不算特別熟悉,因此郭鏞開口的第一句話便讓傅安和郭驥猝不及防了起來。
“真沒想到,傅都給事中你們居然回來了。”
“額這”傅安與郭驥面面相覷不知道郭鏞是什么意思。
郭鏞見狀也知道他們誤會了,連忙笑道“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殿下白費功夫了。”
“殿下”傅安詫異反問,郭鏞也解釋道
“陛下與殿下敕命鄭和下西洋,攜官兵兩萬七千余人前往忽魯謨斯,準備向帖木兒國要求釋放你們,并賠償損失。”
“我上次看邸報時,鄭和他們已經抵達榜噶喇,說不定現在已經抵達忽魯謨斯了,因此我才說殿下白費功夫了。”
郭鏞的解釋讓傅安與郭驥倒吸了一口涼氣的同時,不免鼻頭一酸。
“為了我等千余人,居然勞煩朝廷與陛下、殿下出動大軍,我等慚愧”
傅安朝著天空作揖,聲音中帶著盡力壓制的哭腔。
“這是哪里的話,殿下他們得知你們回來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郭鏞說罷,當即也讓麾下騎兵讓出了胯下的乘馬,命他們將乘馬交給傅安身后的護衛們乘騎,騎兵們則是乘騎戰馬。
反正只要不進行奔襲,慢悠悠騎戰馬也掉不了多少驃,頂多為多喂兩把豆子罷了。
相比較這些,郭鏞則是更為在意傅安他們這一路上的經歷。
他讓軍吏負責記錄,自己則是與傅安、郭驥他們交流起來。
他們所說的事情都被記錄,不出意外會在送抵瓜州后被加急送往南京城。
由于短時間無法趕回瓜州城,他們中途在一個驛站附近扎營休息了一夜,翌日才抵達了瓜州。
十三年前出發時,傅安他們便經過了瓜州,不過當時瓜州是沙州衛的駐牧地。
十三年后當他們返回此地,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由混凝土構筑的城池。
城池長寬皆一里余,周長五里不足,依托疏勒河建筑而成。
在疏勒河兩岸,曾經的草場都被開發為了耕地,混凝土建筑而成的水渠遍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