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吧,能得到一個霸主國相邦麾下秘書長的指導,還要啥自行車啊。
不第一時間跑來見商鞅,這就已經是求賢若渴的嬴渠梁作為國君的最后矜持了。
然而嬴渠梁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中庶子自然是個真中庶子了,可是他說的這些東西……也太特么的落后于時代了吧?
這三皇五帝都幾千年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今非昔比,要是用上古時代的標準來治理國家,那絕對亂套了。
與時俱進的道理嬴渠梁還是懂的,如果不是為了與時俱進,嬴渠梁發布招賢令來干嘛?
但不管怎么說吧,嬴渠梁畢竟還是一個非常有耐心和風度的國君,所以即便已經被商鞅說得昏昏欲睡了,他依舊是沒有開口喝止或者趕走商鞅,而是一直忍耐著商鞅的長篇大論。
困意上涌的嬴渠梁或許忽略了一點事情,那就是坐在對面的商鞅其實一直在觀察著嬴渠梁。
就在嬴渠梁即將入睡的時候,商鞅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君候,這便是衛鞅所知的帝道了。”
嬴渠梁打了一個激靈,整個人的身體微微一停,下意識的說道:“啊?哦,不錯,很不錯。”
商鞅看著嬴渠梁,詢問道:“不知道君候對用帝道治理國家是何看法?”
“看法?”嬴渠梁干笑兩聲,道:“這個嘛……咳咳,茲事體大,本侯還是要回去好好的思量一番。衛鞅先生說了這么多想必也是有些饑餓了吧?景出,快帶衛鞅先生去用餐!”
商鞅在景出的帶領下離開了宮殿。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景出回到了嬴渠梁的面前,朝著嬴渠梁稟告道:“君候,已經將衛鞅先生送出宮了。”
嬴渠梁放下了面前的奏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景出啊景出,你給本侯舉薦的這個衛鞅先生,他讓本侯用那上古時期的帝道治國,也未免……過于食古不化了一些吧?”
景出聞言就是一愣,過了片刻之后才道:“那……君候怎么看?要不然……直接把他給打發到下面的郡縣去?”
嬴渠梁搖了搖頭,道:“不。本侯能夠聽得出來,這衛鞅的學識比起之前那些士子的確是要高出了許多,說話之時許多語句也頗有道理,卻是對本侯有所觸動。
而且本侯今日在他面前故意裝睡,這衛鞅也不惱不怒,說話之時的語氣依舊如常,耐心無比的將該說的統統說完。
所以本侯覺得……或許他還有所隱瞞也不一定。”
景出又是一愣:“有所隱瞞?這又是為何?”
嬴渠梁道:“本侯剛才讓人拿了一些魏國的最新情報來看了,最近魏國新相邦對公叔氏一系開始下手,其手段頗為酷烈,讓魏國政壇之中不少人為之自危,或許這衛鞅也是害怕落到這般命運,所以才不敢和本侯坦誠相告吧。”
景出想了想,道:“既然君候這般說了,要不然臣就再試他一試?”
……
看著面前一臉埋怨之色的景出,商鞅露出了微笑。
“宦者令何必如此焦急?須知這治國之道講究的是一個對癥下藥,既然君候對帝道無感,那么衛鞅這邊其實還有一番王道治國之論,可說給君候一聽。”
景出這才轉怒為喜,高興的進宮稟報去了。
看著景出離去的聲音,商鞅的嘴角微微的掀動了一下,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來這秦侯的確還是有些耐心的,我今日在他面前這般表現,他身為一國之君竟然并未當場發飆而是強自忍耐,足見其求賢若渴的心理和能夠容忍的心懷。
但……還需要再試一次。
景出這次回去,那秦侯定然以為我下次講王道之時便是真正對癥下藥了。
可王道并不能救秦國。
若是秦侯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能夠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那么……才是真正獻出我法家霸道理論之時啊!”
商鞅正了正頭上的獬豸冠,心中也是有著幾分期待。
嬴渠梁,會是那種商鞅想象中的明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