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
臨淄城內,來到齊相府邸的白衍,跪坐在木桌后,一邊飲酒,一邊看著正堂內的女樂歌舞。
“武烈君”
身旁傳來美婦嬌滴滴的聲音,白衍抬起手,將其摟在懷中,看著美婦纖手舉起酒爵,笑著將其飲盡。
看得出,此番為了報答白衍昔日在秦國的照顧,后堯也是下足心思,不提這佳肴盛宴,女樂歌舞,就是白衍懷中的美婦,都頗為不俗。
一頓酒宴,白衍也是吃好喝好,直到女樂退下之時,已經滿身酒味。
而后,面對后堯以及正堂內,諸多齊國官員的敬酒,交談共飲,侍女送酒到白衍面前的次數,都明顯逐漸頻繁。
一杯杯美酒入喉,在眾多齊國官員的歡聲笑語中,白衍神情逐漸有些醉意,與后堯說話的次數,也從一開始的稀少,變得多起來。
“聽聞武烈君,乃是昔日齊大夫田瑾之徒”
正堂內,與所有飲酒作樂的男子不同,因為年歲,飲酒不多的齊相后勝,一直少言寡語,就是交談,也是多聞秦國之事。
而突然間的開口,卻讓所有人紛紛轉頭看去。
對于后勝,正堂內的一個個齊國官員,或多或少都是后勝提拔,或者深受后勝恩惠,加之后勝的身份,以及與齊王的關系,故而所有人都十分敬重后勝。
田瑾
田瑾是武烈君,白衍的恩師
聽到后勝的話后,跪坐在木桌后,一個個喝得醉醺醺的士族男子,以及其他齊國官員,全都一臉詫異的看向白衍,朦朧恍惚的雙眼,盡是震驚。
“回齊相,白衍確是田瑾之徒”
白衍聽到后勝的話,原本略微搖晃的身子,突然僵硬下來,隨后笑了笑,轉頭看向后勝拱手道。
“在齊國,恩師田瑾,乃是一個罪人”
白衍放下手,醉意的臉上,搖了搖頭,似在自嘲,然而身為齊相的后勝,又怎會聽不出這句話里面的不滿,
“什么武烈君白衍,是田瑾之徒”
“怪不得不愿回齊國效力”
“那田瑾數年前,全族”
震驚之后的議論聲,在正堂內不斷響起,齊國官員耿營、鞠段、范隱、章皓等人紛紛看向彼此,小聲交談著。
或許是飲酒過后,以往不會失禮的人,如今得知這隱秘之事,一時間全都忘記禮儀。
“老夫與田瑾,也算是相識多年,雖不是多年至交好友,卻也是朝堂同僚,昔日共事,輔佐齊王可惜啊”
后勝跪坐在木桌后,數十盞燭燈照亮整個房屋,閉上眼睛的后勝,搖頭惋惜一句。
白衍見狀,沉默不語。
“田瑾之罪,而非其過更罪不倒是老夫唐突,提及舊事”
后勝說話間,當睜開眼睛,看到白衍的面色不好,這才連忙止聲,沒有再說下去。
白衍似乎也察覺到什么,滿是醉意,以及是有些失神的臉頰上,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連忙對著后勝打禮,示意無妨。
“既然武烈君乃是田瑾之徒,日后若有需要,大可與老夫開口聽聞昔日后堯在咸陽,得武烈君招待,武烈君若有需求,亦可吩咐后堯”
后勝對著白衍說道。
看著白衍面色猶豫為難的模樣,后勝與一旁的長子后堯對視一眼。
“武烈君可有碰到難事”
后堯見到父親的眼神,心神領會,于是連忙看向白衍。
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已經有些醉態的白衍,不顧懷中的美婦,直接拿起酒爵,將里面的美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