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對視一眼,意識到了什么,面色都不是很好看,李曦峸輕聲道
“我這就上山。”
兩人不敢怠慢,急急忙忙上了山,果然見一片肅穆,匆匆踏進院子,一眾人進出不止,再跨入內院,便見塌上躺著一人。
李淵平面色蒼白,靠著床沿,李清虹坐在一側,他的妻子任氏也不過胎息三層修為,四十余歲,面上些許皺紋,低低哭泣著。
兩人惶恐下拜,李淵平掃視一眼,語氣虛弱,卻還算得上溫和
“昔日我與兄長跪在通崖老祖榻前,大人之言尚在耳邊,一轉眼,我卻已經撐不住了。”
李曦峻兩人唯低聲勸慰,李曦峸在他手下學了許久,與他感情深些,已經泣下,李淵平道
“李曦明呢”
李曦峻硬著頭皮答道
“明哥正在閉關突破筑基。”
“那算了罷”
他凝神遠望,蒼白的唇吐出一句。
竇夫人扶著他,哀慟不已,她是李玄宣的正妻,也管過一段時間的家,如今練氣三層修為,已經漸漸駐足不前,無路可走。
竇夫人為李玄宣生下兩子,一前一后,都死在她面前,幾十年前送走了李淵修,如今又要送走李淵平,滿頭白發,無能為力。
李淵平瞥一眼左右,有許多話要說,卻來不及,只能低聲道
“峸兒,今后要靠自己了。”
李曦峸哪里還忍得住,淚下不止,砰砰地磕了兩個響頭,李淵平揮揮手,打斷他滿腹話語,看向李曦峻
“曦峻,卻要麻煩你處理明兒的爛攤子今后長輩盡去,家中還要看你。”
李曦峻抬起頭來,與李淵平深深對視,明白他什么都知道,劍眉舒展,輕聲道
“曦峻做了晚輩應該做的罷了。”
李淵平從喉嚨中發出兩聲輕飄飄的吭笑聲,聲音漸弱
“長姐,家事以后交給兄姐了。”
他漸漸軟倒,喉嚨中發出輕飄飄幾乎無聲的惋惜聲
“老祖,非平無信,天不假年”
在一片寂然之中,他眼中的光彩漸漸黯淡,枕邊放著兩本手書,李清虹抹著淚拿起,一本是大漠見聞,整理的是李景恬留下來的筆記,另一本則是持家三十二年紀事。
他修為平平,勞苦一生,寫不出什么典籍秘法,唯一寫成的也不過是平生所見,李清虹小心翼翼地收起,起身回頭。
下首跪了一片,李清虹掃視一眼,柔聲道
“安排好事情,我送去祠堂。”
李曦峸點頭哽咽應聲,李曦峻則呆呆地盯著李淵平的手看,似乎在回憶什么,一只手摩挲著寒廩,一言不發。
李清虹則駕風而起,邁步進入祠堂,先將兩卷書讀了,收在桌中。
祠堂一如既往地安靜,密密麻麻的牌位擺放在上頭,煙氣流淌,李清虹沉默片刻,柔聲道
“大父我與兄長都筑基了,可家中沒有您,總覺得摸不著底,心里空空落落的。”
李淵平臨終的話語李清虹聽得清清楚楚,她聽得難過,平時話不多,難得嘮嘮叨叨地對著李通崖的牌位說了一陣子話,默默出去了。
她沒有多余的時間來念想,只沐浴更衣,焚香祈咒,要足足三月才能登上那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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