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都的軍旗出了北庭,一路南下,這精痩男子默默坐在車中,面色并不好看。
山越的權力從來就是分散的,唯有伽泥奚統治時期天下景從,黎山西麓的山越都翻山過來投奔,其余山越大小王族都是與貴族治國,更要分權給祭祀。
到了他手中,眾祭祀是被治得服服帖帖,可千里之地分散著上千寨子,他先都如今要調兵,響應者竟然寥寥無幾。
都在試探等著巫山反應。
先都除了本部五千精銳,如今只籌集了三千雜兵,算算時間,行軍一周都未必能到達月光谷,讓他焦慮不已。
絕不可低估那大郃明方的本事如今貴族動搖,多半會有意縱容他,谷中雖然有五千兵馬,可要仔細提防。
先都靠著自己的手腕奪得王位,絕不是庸人,當下默默跳下車架,找來那大漢,沉聲道
“你帶兵向前,不得失期”
自己則牽過一只毛色斑斕的虎獸來,跨坐其上,帶上一眾身具修為的親衛,如箭一般疾馳出去,迅速往南而去。
一眾山越都是修士,兵馬速度極快,不過區區半日,已經到了月光谷前的大鎮之中,先都拉起面前的氏長,冷聲道
“六鎮兵馬,可有馳援月光谷”
果然,面前的山越支支吾吾,滿頭大汗,顯然想不到在王庭的先都竟然一夜之間到了谷前,結結巴巴地道
“未得王令不敢動兵。”
先都面色一陣青白,幾乎笑出聲來,“鏘”地一聲抽出腰刀,罵道
“去你娘的不敢”
先都精痩的臉上一陣發紅,長刀高高揚起,這漢子還未反應過來,腦袋已經騰空飛起,血液飛濺,先都一腳踹開的的尸體,將那腦袋提起,冷聲道
“傳首六鎮,命令諸部立刻調兵過來”
自己調遣時要三申五令,猶自不情不愿不肯挪窩,如今敵人攻打關卡,倒是玩起未得王令了,先都猶自不解氣,目光如刀般從下首眾山越面上掃過,罵道
“狗入的不去調兵,在這處等著吃本王刀子不成”
下屬諸將不敢擦去面上的鮮血,跟著先都出去,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堪堪籌出兩千兵馬,先都黑著臉驅趕兵馬出去,派人前去詢問谷中情況,一頭疾馳出陣。
可他走了兩里,眼見前方道路空蕩蕩,斥候未歸,后方六鎮兵馬毫無動靜,心中不滿,喚了部眾上來,沉聲道
“六鎮怠慢,我若是離去恐怕又拖沓,重兌你帶兵馳援,本王再收攏兵馬。”
重兌點頭,先都又囑咐道
“月光谷不知如何,路上謹慎些。”
他見這部眾連連點頭,思量此人一向沉穩,便放下心來,帶著親信重新歸鎮,又尋了一鎮破入其中,果然見那氏長正與諸部圍坐其中,低聲商議磨蹭,頓時勃然。
“狗東西”
先都當然安插了親信在六鎮,只是六鎮本是大氏族的大寨改來,舉鎮一部,哪里是那么好收服的,心中愈來愈怒,再度抽刀,冷聲道
“等死的孬貨”
這群人也是冤枉,才見了那顆腦袋,后腳先都就破門進來了,先都北山越之王哪里容得下狡辯,一時間滿地是血,人頭滾滾。
等到先都冷靜下來,收刀出了大帳,便見一人疾馳而來,身上帶血,他心中立刻提起來,便見那人滾馬落下,抱拳慘聲道
“大王月光谷早已經無聲無息地丟了那大郃明方竟然越過狹谷在道上設伏,大人的數千兵馬盡數折在路上只逃回來數百人”
先都愣了兩息,心中大悸,只問道
“重兌何在”
這山越泣道
“恐怕已經”
先都頓時腳底一軟,來不及悲切,來不及思索這樣重要的關隘是如何短短數日之間被攻克,下一個問題已經浮現
“大郃明方必然撲來是戰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