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目憐愍屈指算了,捉了虛慕的命數來算,眼前迷蒙,很快浮現出一大湖來,青水漣漣,呈現出彎月般的輪廓。
諸峰聳立,湖中小洲或是雷霆禁斷,或是芳草萋萋,風光霽月,他仔細瞧了,心道
“應是古代七湖四澤中的望月澤如今是望月湖了五水德中主管湖澤的府水不顯,遂萎靡至此”
他推動演算,突然窺見一白衣青年,這青年劍眉星目,霜雪加身,手中青白劍光凌冽,耳邊聽了聲招呼
“李曦峻”
五目憐愍看了面相,看得心駭眼熱,又顯出喜色
“這好兩面如削,善斷塵緣,眉宇凌冽,冰心雪骨,冷若寒雪,最是無情,這人比虛慕還要適合我空無相折了只銅劍,卻得了寒鋒”
他喜上心頭,滿意極了
“恰好此人便殺了我座下羅漢殺生造業是第一等大緣都不須我輕易去大費周章折緣渡化,早有由頭落我手中”
五目憐愍將推算散去,掐訣念咒,腦后放出彩光,在太虛中仔細觀察,伸出布滿金漆的手臂在衣物中摸了摸,取出一枚小小銅劍來。
這銅劍已經折成兩斷,他置在手心,念起咒
“此間第一自在大空大無度生,五目求取斷劍之因,全我道統之果大度眾生”
五目憐愍面上升起金氣,兩眼漸漸朦朧,很快浮現出李曦峻的面孔來,他忍不住緩緩點頭
“這樣輕而易舉地算到,果然是個沒背景沒牽連的好”
五目憐愍是積年的老憐愍了,轉生都試了兩回,測算之術源自周朝末年的讖緯之術,雖然好用至極,可真算錯到了真君一級,可就是要了老命了。
他經驗豐富,早就曉得此間忌諱,先是利用虛慕算了郁氏,再在望月湖其中抽算,除了李通崖一人殺過摩訶,父母看不清楚,其余李家人都是抽了名字就能見面孔的尋常人物。
“那便放心了”
這青年面色蒼白,正雙目緊閉,想必虛慕也讓他有了不少罪受,五目憐愍只覺得合理,原本停在中指的手指輕輕上抬。
“轟隆。”
五目憐愍只覺得耳邊同天崩地裂,眼前一片金白色的火花迸出,炸得心窩鉆心般疼,屏息之間后腦一陣冰涼,仿佛有雙大手插入魂魄之中,狠狠地向上一提。
“嗚呼”
他復又覺得靈肉皆碎,朦朧的東西從面部撒下來,叫他四肢無力,魂魄仿佛離體飛出,又好像被禁錮在體內,眼前幻覺頻頻,一明一暗,失了知覺。
鑒中天地。
“終于來了”
陸江仙在空中幻化出身形來,手中提著的青劍微微鳴叫,心中舒緩不少。
遲步梓與水府仙官處得了很多筑基功法,其中還夾雜著些附屬法術,如同李曦治那朝霞采露訣其中就附屬著內附六道法訣,三道秘法,身法、遁法、術法一應俱全。
他本在鑒中一一編改,青池的功法和法術很多,功法倒改好些,掐頭去尾,改頭換面,賜下去便可以。
可這法術真就是明顯至極了,大部分是由青池所創,帶著濃郁的個人色彩,甚至鼎鼎有名,只需一眼,便能認出。
他只好取出幾個合適品級的法術,相互參考綜合,仔細修改,雖然他看得功法和法術很多,寫起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誰知才過去這么點時間,竟然有釋修打到李家來了。
虛慕或是說郁慕劍,此人劍道修為不算高,卻獨有心思,抱著李通崖當年那句話作執念,那一劍藏了幾十年,確實是鋒銳殺機皆全,拔劍而出剎那,威力直追李玄鋒全力出手,到了筑基的頂峰。
雖說幾位金丹去了天外,可見慣了這些真人真君的手段,說不準是引蛇出洞,越國沒有人盯著陸江仙可是不信的,能不動用太陰玄光自然是最好。
于是他全力催動玄珠符種,將李曦峻鎮靜至心靈空明,再結合李尺涇當年留下那份青劍,達到類似于附體的狀態,令他感悟揮劍。
“已經是能想到風險最小的手段了”
若非他得了仙法,斷然是做不到這樣渾然天成,畢竟是筑基小打小鬧,福至心靈出劍也是摸不著痕跡的事情。
李曦峻又有符種在身,按理來說算不出什么異常,凡事也好應對,陸江仙便停了手中事助力。
眼下憐愍的測算追溯而來,小心翼翼地反復試探,陸江仙冷冷地看著
“當年的堇蓮摩訶尚看不異常,只不過一小小憐愍,又能看出什么。”
果然,不出數息,這五目憐愍果然大膽測算起來,陸江仙心中微微一動,頓時有了主意,在桌案上一敲,頓時幻化出當年白玉鑄成的無邊大殿。
如今四下里皆刻畫著的繁復咒文已經不是當年如同文字般的樣子貨,是當真利用金性與仙法推算出來的咒文,足以讓人流連忘返。
而他自己所坐的仙座也有所不同,乃是依據祭壇所改,恢宏大氣,高高在上,下方放出無數白氣,幻化為無數模樣。
這白氣也是他這些年前后觀看紫府突破、金丹出手所得,結合仙術,真正蘊含了金性神妙,恐怕連真君瞧了也是要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