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明閉關多年,攏共見月湘也不過幾面,能有多少愛護呢你莫要多心,他是有些無情可也不至于到這般地步”
“大父”
李曦治輕輕一嘆,兩唇微微顫動,這時才顯現出痛意來,答道
“我亦不想姑姑冒險曦明的心思我曉得,也明白月湘多半兇多吉少,可萬一有一線生機呢”
他余下的話語轉了轉,終究沒有吐出口,李月湘前去北方這事他本不知情,后來才知道是族中有了安排。
無情的并非他一人。
燕山關。
魔煙從地面上滾滾淌過,星星點點的光彩升起,暗沉沉的廢墟中四處都是倒塌的白石碎片,血跡早已經干了,唯有幾片碎骨在廢墟上散落。
廢墟上空空無一人,石縫中游出點點黑光,化為一條黑蛇,在一片孤寂的廢墟中游蕩。
李烏梢的黑色蛇眼盯著魔煙,身軀游走,他從稱水陵慢慢逃回來已經數月,還是頭一次在這燕山關上現身。
南北打得一片天昏地暗,李烏梢一直望見稱水陵一片淥水,仙光隕落,果斷化為原型,收縮了身體,鉆到這底下的水中,頭也不回地向南逃去。
他本就是東海的鉤蛇,其他的不說,能在東海存活這樣長的時間,逃命自然是有一手的,又在自己擅長的水中,很快就甩掉敵人,一直向南而去。
可李烏梢也不曾想過燕山關破,一路過來是四處魔煙,蒙著頭逃來被人打了三回,差點把老命交代在此處。
“也就我出生東海,滿身妖氣,本不是什么修煉的宗門正法,混在一片魔煙中難以觀察,如果是像那其余幾只宗門座騎一般一身清光,早就被人打殺了去”
李烏梢正在廢墟之上游走,天空之上卻猛然墜落下一道黑光,落在面前,化作一黑衣男子,有些疑惑地盯著他。
李烏梢被人逮了個正著,并不驚慌,抬起蛇頭大大方方去看,冷不丁聽聞對方冷聲
“道友是哪一部的人馬為何在此處逗留”
李烏梢一身妖氣,又在廢墟之上溜達,這人一時也確定不了他的理由,哪猜得到稱水陵的敗兵到了今日還在魔土上逛來逛去
李烏梢見他一身魔氣,一看就是北方的魔修散修,吐了吐信子,答道
“我乃燕國法師空衡座下護法道友又是哪一部人馬管得這樣寬”
這蛇妖言之鑿鑿,心中卻有些不爽,暗罵道
“他娘的又要借和尚的名頭了,這數月以來大爺真當他的坐騎了真是丟臉”
對方卻有些遲疑了,雖然如今的釋修主力以空無相、慈悲相、善樂相為主,可北方的七道多多少少都來人了,誰知道這空衡是其中哪位只是看這條妖蛇言之鑿鑿,冷聲道
“我卻沒有聽說什么空衡法師”
“瞎了伱的狗眼了”
李烏梢臭罵一句,尾巴拍了拍地面,直勾勾指過來,罵道
“我家法師是連大欲相法師愚心苦苦哀求不得論法的人物小小魔修見不得大人,竟敢在此狂吠”
愚心正是當時第一次攻打燕山關時來的大欲道法師,被李清虹幾人擊退,真說起來也確有其事,這黑蛇抬著腦袋,那神色當真恐嚇人。
這妖蛇的嘴巴也忒臭。
魔修聽著他說愚心,還真相信了不少,只是無緣無故被罵了一通,到底有些不爽,心中仍存著一絲疑慮,冷冷道
“道友既能為大人座下護法,想必有熟讀了不少經書”
“呵這可是你自找的”
李烏梢冷笑以對,取了空衡當年教的尊修伏折言嘰里呱啦就念起來,玄妙莫名的咒語在空中回蕩,配合著他先前的話語,頓時叫面前的魔修跳腳了。
“遭了瘟的蠢蛇”
釋修的經文千奇百怪,他可不想半路被人渡化了過去,匆匆臭罵一句扯回面子,忙不迭地駕風而起,一頭扎進黑霧里去了。
“呸”
李烏梢朝著他的背影呸了一聲,重新往廢墟中鉆去,此人多半就是鎮守此地的筑基修士,經過這么一折騰,算是沒有阻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