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燕山。
滾滾魔煙在滿是血跡的山頭撫過,黑靴踩在血泊之中,黑袍青年的眉宇銳利,舉目向眼前的滿天血雨望去。
面前的青衣修士面容俊秀,本是仙氣飄飄的穿束,卻因為眉宇中的陰鷙之色而添了幾分可怖,他持劍而立,面上皆是血。
他身上的法衣已經有了數道創口,面色極其蒼白且陰沉,深深地喘息著,將侵入肺腑中的陰寒之氣吃力地吐出來。
“遲炙煙”
黑袍青年笑著念叨一聲,腳底的血泊隨著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俞江抱手立著,身旁的三面牙牌繞著他的身體盤旋,他笑道
“聽說你是青池宗宗主之弟,如何這份大禮可還喜歡”
“俞江兄何必與他多言”
虛妄法師哈哈大笑,眼底卻透露出焦急之色,手中的法術越來越凌厲,打得遲炙煙筋折骨斷,若不是身上的法衣足夠好,哪里還站得住
他的腳底滾落著幾顆人頭,皆作惶恐之色,遲炙煙深深地喘息著,鮮血順著他的衣領一滴滴滾落下來。
他一刻鐘已經用盡底牌。
遲炙煙天賦尚可,實力并不算強,平時也不需要他去斗法,對上眼前幾人著實有差距,若不是有好幾道底牌傍身,恐怕早已經被打死。
作為遲家極為關鍵的嫡系,紫府符箓自然有著,甚至不止一張,可一刻鐘的戰斗下來,他也僅僅用出一張,還被面前的幾人聯手化解。
可俞江的巫術也慢慢生效,當他第二次去摸腰間的錦囊時,這錦囊已經化作一只錦毛鼠,毛茸茸濕噠噠,長尾系在他腰間,發出幾聲凄厲的吱吱叫聲。
“何其詭異”
遲炙煙身上不但有紫府符箓,甚至還有一枚可以短暫遁入太虛的玄符,貼身系在腕上,不曾動用,他連續溝通了好幾次,卻不見這枚玄符亮起。
遲炙煙的目光越過眼前之人,看向天際,心中漸漸平靜下來,此處的太虛已經被加持,若是紫府還能來去自如,靠著符箓卻走不掉了。
“敕”
眼前的黑袍青年再度施法,遲炙煙手中的長劍頓時化作一彩蜥,掙扎地向他的手腕咬去,遲炙煙卻再也沒有精力去化解法術,一手去摸腰間,想要干脆換一把武器。
“吱吱”
那只肥大的錦毛鼠又叫起來,遲炙煙這才想起錦囊已經不能再用,心中升起絕望來
“竟然身隕此處”
他并不曉得南方發生了什么,可滿天涌來的魔修已經將邊燕山圍得水泄不通,四處都是魔光。
平心而論,邊燕山的守備并不差,峰主就有十余位,皆不是尋常貨色,魔修一端唯有四人是厲害角色,大陣也不過開了數個口子,尚且還有一戰之力。
可北邊不止俞江四人,還有南邊涌來眾多魔修,雖然這些人實力不強,可屠殺起邊燕山上諸多練氣可是毫不留情,四人只須拖住,大陣的幾個陣點很快被拔掉,徹底失去了光輝。
于是諸位峰主被一一誅殺,遲良哲、遲棟清等人逐一死在他面前,遲炙煙慢慢有了明悟,自忖自己算錯了步
“應該放開江岸,讓這些魔修通通順勢而下,而不是圍在這邊燕山如此尚且還有逃脫之機”
遲炙煙心中冰涼一片,明明儲物袋中還有著丹藥與符箓,卻被一旁的俞江維持著法術難以破解,面前的虛妄又咄咄逼人,終于見著天空中落下青雨。
這片青雨夾雜著血滴,嘩啦啦地飄散滿地,原本懸浮在空中的鉤蛇印信重新化為本體,靜靜地懸浮在空中。
“辛酉淥澤印破了”
他在朦朦朧朧的雨中見不到寧和遠的身影,只望見那著蟒袍的陰柔男子現出身形,手中長鞭提在手中,打出一片寒光。
“噗嗤”
遲炙煙只能用雙手去擋,體內的最后一絲法力也消耗殆盡,身上法衣的光彩黯淡下來,熾熱的彩光穿過胸口,他心中冰涼透底。
虛妄的掌打穿了他的胸膛,直直向上,連帶著轟碎了他的面孔,他殘存的意識在腦海中過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