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巍這頭出了朱南蛟府,又往尾下國去,兩旁的妖將姿態低了許多,那暴腮烏甲的低著頭,巨口長須的咧著嘴,腆笑道
“大人大人真是高義,如此寶物我等看得眼熱心燙,大人竟然不受”
那紫府古靈器就是兩人端上來的,自然曉得李周巍拒絕了何等驚人的寶物,又見鼎矯對他態度很好,人屬常有勢利,妖屬又豈能免俗只你一言我一語地贊起他來。
路途遙遠,李周巍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起來,遂見暴腮烏甲的黑臉妖將悶聲道
“大人真好氣度,同樣是一份紫府古靈器,那郭神通看得挪不動道”
李周巍聽至此處,驟然警惕起來,心中冷道
郭神通
同樣是一份紫府古靈器
他輕輕駐足,觀察起遠方景色,順勢放慢腳步,笑道
“我卻聽說過他,是赤礁島之主。”
兩妖拍他馬屁拍得干巴巴,見他來了興趣,總算打開話題,大喜過望,巨口長須那妖只道
“大人我兩人早年就跟在太子身邊,那時太子還未出府,在津海龍王身邊跟著那郭神通便來過,到了龍王府上,取了一枚令牌走,也是古靈器。”
古靈器六丁并火令郭神通興許與龍屬有所約定
他沉思一瞬,眼前兩妖講了半天也講不出郭神通為何能得賞賜,想來當時是沒有資格上殿的,只說了這沒頭沒腦的話,李周巍輕聲道
“也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暴腮烏甲那貨吭了一聲,答道
“他那人,生了個并火命,鵧烏這東西壽命短,腦袋也不好使,突破紫府好了些卻還是好弄險事,這般久沒消息死了罷”
李周巍看出來他也不曉得多少,一路向外,到了尾下國,卻發覺與來時截然不同,燈火闌珊,沙上鋪滿了雪白的大小蚌,幾個化成人形的蚌精著白粉色衣物,開著蚌尋珠。
當面上來個粉衣女子,手中提著籃,內里裝著一枚枚大珠,圓潤飽滿,白光閃閃,巨口長須那貨接過,低聲道
“這東西是尾下國一片心意,還請大人帶回”
他這才提過來,提心吊膽地看李周巍,那只蚌精撲通一下跪在面前,五體投地,慟道
“小妖愿以性命作保,先是真是懷珠不得動彈還請大人明查”
兩旁的妖將似乎與她相熟,忙不迭說起好話來,李周巍并無心思去管這海族先前不見自己是真是假,只擺手道
“無妨。”
他邁開步子,兩妖送他入了獸馱上的宮殿,虺藥一直等在殿前,神色恍惚,見了眾人上前,只看了兩妖態度,已經明白七七八八,低眉順眼,答道
“大人回來了”
等著李周巍入了殿,他才悄悄去扯兩妖的衣角,低聲道
“那六萬牙的事情”
“作罷了”
兩妖應付一聲,轉身便走,虺藥如釋重負地進了殿,正巧撞上李周巍的炯炯雙目,這少年立在殿中,問道
“什么事情”
虺藥對他的態度更低,恭聲道
“龍子殿下的八妃子要件法衣要用海虺長牙估摸著要六萬枚,原定在我部族,多虧了世子殿下,保下我三萬孩子的性命”
李周巍曉得東海規矩,一路過來,這才真正明白虺藥、尾下國國王這些筑基妖物也卑微至此,輕聲道
“伱等一貫如此。”
“一貫如此。”
虺藥光站著,疑惑地道
“千萬年來都如此,難道還有差未化形之時就如此,我虺族每年也要吸食成千上萬的靈蟹的精氣天經地義。”
李周巍并未應他,看著他退下去,一直盯著杯中酒看。
“鼎矯并不認為我是人那淥水呢真君是人么真君如龍,筑基如虺,凡人如蟹,海內與這海底也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