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礁島名聲不好,眼下故族修士也好,打秋風的也罷,皆如風般散了,孔孤皙也明白自家境地,門內七成都是三心二意的人,卻不想四處透風到這樣的地步
人還沒出門已經找上門來了。
遂見灰云上下來個華麗赤袍的中年男人,筑基境界,一身修為已然臻于至極,腰上配著令牌,身后一眾赤礁修士并排開道,雖然這男人相貌陰沉,這么一排場,也威風凜凜起來。
“不知大人”
孔孤皙迎上去,聽著對方冷面道
“赤礁島,郭紅漸。”
孔孤皙雖然不認得這人,卻知道對方是嫡系,忙著迎上主位,郭紅漸也不理會他,奉上來的茶也不接,只問道
“采氣一事,道友可同你主家問過了”
孔孤皙驟然變色。
先前赤礁來問,叫的不是玄岳而是孔氏,現下不喚他門主,稱李家為“你主家”言下之意是玄岳已經滅亡,他孔氏已成他人外姓
雖然事實未必差了多少,可這事情李氏不承認,玄岳也不甘心,來往的人家都給面子,哪能與赤礁島比孔孤皙敢怒不敢言,只恭道
“郭道友,我已經得了回復,荒野乃是混亂交戰之地都仙對我玄岳虎視眈眈,隨時要西來,貴族采氣要修造宮殿,只怕戰亂波及,不方便貴門行事。”
郭紅漸聽得不爽利,只知道他繞來繞去是回絕的意思,罵道
“你玄岳你玄岳,你玄岳還要請示李氏,你還有甚么玄岳可言幾個余孽,不捏死你幾個算好,還在這里與我演戲”
孔孤皙咬牙,郭紅漸卻再上前一步,罵道
“姓孔的當年明方天石之事是不是你家慫恿幾次在里頭挑撥我妹妹當年奉命入海內,不也是你們在咸湖擋了害得她繞道錯了時機你玄岳這些年明里暗里的手腳哪次少了如今還敢與我在這里磨磨蹭蹭,翻起舊賬來,你們幾個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身后的孔秋妍聽得臉色煞白,孔孤皙卻低聲道
“采氣一事是湖上裁定,非是小修能做主,大人不必拿我撒氣。”
“去把李家人叫來”
郭紅漸卻對李家人不陌生,這人也是老熟人了,南北之爭時與李清虹交過手,在東海又護送明方天石,差點逮著了李曦峻,自家派他過來,郭紅漸當然知道是為了什么。
無非試探李曦昭景真人,我只怕鬧不大
當下道
“我看你也只一個伏低做小模樣,把李家人叫來”
孔孤皙無聲退下去,低低地道
“去密林請人。”
郭紅漸這才入座,過了小一陣,殿外踱進來一人,修眉覆目,只能算得略有姿容,不過氣質翩翩,身上披著紫衣,郭紅漸瞥了一眼,問道
“來者何人。”
崔決吟正從密林趕過來,他崔家也是東海勢力,哪里不知道赤礁島的人是什么模樣,他崔家與赤礁的關系也好不到哪去,面上從容道
“望月崔決吟,主政密林,管束東岸荒野。”
郭紅漸飲了茶,道
“不姓李姓崔也一樣的,我赤礁要在荒野采氣,貴族讓出一地來即可。”
對面的青年很是從容,答道
“非是我望月湖不借,貴族用的并火,采氣怕傷了生靈,而海內不比海外,這般傷天和的事情不能輕動,衡祝、劍門都秉持正道,不能容此行徑。”
不等郭紅漸發作,崔決吟繼續道
“這是我家的考慮,怕道友折在了這處,損了赤礁面子,倘若道友不懼,我可以替道友再度上提,問一問湖上。”
郭紅漸面色不甚好看,見著崔決吟神色平靜,他只斜眼道
“這事情如果望月不能幫成,我三日沒有收到消息,也不是非讓你望月來,都仙過了界,荒野照舊能夠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