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旸現在是縣侯,他當然有資格被屬下稱呼為君侯。
只是君侯這個稱呼與其他的不同,相比于其他的稱呼,這個稱呼的私人屬性更強。
現在州泰稱呼自己為君侯,其中的意味昭然若揭。
州泰一聲君侯的稱呼,無疑間接拉進了一些他與糜旸之間的關系。
糜旸看著眼前十數步外的州泰,他讓州泰上前一些。
見到糜旸的招手,州泰會意忙不迭的上前了幾步。
只是他畢竟是新投之臣,心中有所計較的他,當然不會貿然離糜旸太近,糜旸身邊的親衛也不會允許他這么做。
在州泰離自己更近一些后,糜旸問州泰道“文達久居荊北,定熟知荊北之局勢。”
“若將來我要用兵宛城,該以何為先”
聽到糜旸這么問,州泰知道是糜旸對他的考教來了,因此他立馬打起精神,細細思索一番后回答道
“夫兵動而無功,則威名折于外,財用窮于內,故必全而后用也。
荊州位處天下四戰之地,境內水網密布,良田萬頃,若不先資通川聚糧久戰之備,則雖積兵新野,無奪宛之勢矣。
今江陵有沮、漳二水,既灌膏腴之田以千數。安陸左右,陂池沃衍。
若君侯水陸并農,以實軍資,然后引兵詣宛城、分據汝南,集合南兵,浮水運谷。
賊知君侯有善戰之威名,官兵有經久之勢,則拒天誅者意沮,而向王化者益固。
然后君侯率合精銳內攻宛城,別遣騎將外隔北道,則宛城以南必拔,而豫州之郡不守。
如此,宛、洛之交絕,交絕而宛可奪矣。不然,兵出之利,未可必矣。”
聽完州泰的進言后,糜旸臉上浮現些許意外之色。
襄樊會戰后,雖然許多大臣都知道劉備暫時無意奪取宛城,但是將來宛城是一定要拿下的。
所以近來關于來日漢軍如何奪取宛城一事,私下里有不少大臣互相之間討論過。
盡管糜旸身在新野,但得益于糜旸的戰功及他的人緣,所以有不少在襄陽的大臣,都會私下送信詢問糜旸對此事的看法。
借此糜旸也得知了目前襄陽城中流傳的,幾種來日奪取宛城的策略。
例如為劉備所推崇的“先善騎兵之利”,更是成為其中支持人數最多的策略。
只是讓糜旸沒想到的是,在州泰的進言中,他雖然也承認漢軍必須要先有騎兵之利,才有進兵宛城的資本。
但是相比于這點,州泰更看重來日漢軍作戰的可持續性。
而要想保證漢軍作戰的可持續性,則務必要發揮好荊州的地理優勢。
不得不說,州泰的進言是很有道理的。
宛城之戰,來日一定是場艱苦卓絕的持久戰。
州泰在進言完后,便悄悄打量著糜旸的臉色。
他見糜旸在聽完他的進言后,一時之間沉吟不語,他的心情就有些忐忑。
盡管州泰認為他的這番獻策符合當今的情勢,但是目前的他尚未立下功勛,所以對自身還是有些不自信的。
不過州泰并沒有忐忑多久,糜旸的臉上就浮現一些笑意。
糜旸的笑意代表著他贊同州泰的看法,亦讓州泰心中的忐忑頃刻間消失不見。
糜旸用滿意的眼神看向州泰,州泰在歷史上記載的并不多,雖然他與鄧艾為同郡人士,年紀亦相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