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臣相覷之間,無有一人敢主動出頭做直臣。
依漢代禮制,縣侯、牧伯者皆可自稱孤,以示尊榮。
以糜旸目前的身份,他其實早可以在臣下面前稱孤,只是他以往很少這么自稱過。
但現在他卻罕見的在眾人面前自稱孤,那是在提醒在座的諸人,自己現在是他們的主君。
主君有意設立一個官職,而且還扯出劉備這條真龍,糜旸為的就不是詢問在座人的看法。
他是在通知。
糜旸的一眾心腹有政治嗅覺的人不多,但在座的州臣大多出自士族、豪族,這點政治敏感性他們還是有的。
在意識到糜旸的真正用意后,盡管他們都知道司聞曹這個官職頗為敏感,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危害他們的利益。
但在方才糜旸的震懾之下,現在還有誰敢反對糜旸的用意
特別是今日的議事,唯一可能掣肘糜旸的吳懿稱病并未到場。
要知道,鬧市距離州牧府可并不遠。
要知道,士族之間互相聯姻十分正常。
一旦糜旸掀桌子,放出族誅這個大殺器,在場的州臣至少有一般都會被牽連進去。
所以在糜旸話音剛落下的時候,州臣中馬上就有識時務者拱手對糜旸拜道“牧伯英明。”
這聲聲音在寧靜的大殿中,顯得十分清楚。
而在這聲聲音響起之后,馬上就有許多人附和起這句話。
不久之后,整個大殿中的州臣都表示糜旸的這個決策十分英明。
看到所有人都沒有異議,糜旸的臉上再次浮現笑意。
這想來就是史書上記載的“上下同心”吧。
這是梁州國力即將大盛的征兆呢。
在數十逆臣在鬧市中被處決,引得南鄭民眾爭相觀看,引以為戒的數日之后。
南鄭城中有數騎攜帶著梁州牧上書的信使從南門駛出,快速地朝著成都而去。
過去幾日之中是糜旸以雷霆手段震懾人心的時候,也是梁州別駕法邈苦思冥想如何交作業的時候。
有才的法邈在苦思幾日之后,終于寫好一封上書交給糜旸觀看。
糜旸在看過沒問題之后又將這封上書轉呈給鄧艾審查,鄧艾審查過并無疏漏之后,這封上書才正式交到呂的手中由他派人發往成都。
盡管糜旸改造的三從事制度只是初行,但在糜旸的主持下,梁州的政事處理流程已經越來越像后世的“三省制度”。
時值春夏時分,正是益州內河流的汛期時節。
在便利的水運條件之下,那數位信使很快就來到成都城中。
漢代時負責往來遞送文書雖然都是奏曹史中的小吏,但由于遞送文書的重要性,所以這樣的小吏一定都是長官的心腹。
并且能負責這種任務的小吏,都是頗為精明強干之人。
就像當年的太史慈。
精明強干保證了信使,不會犯下一些疏忽,讓糜旸的利益受到損害。
當梁州的奏曹史小吏進入成都中后,他們雖然如往常一般將手中的文書遞送進尚書臺的官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