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劉巴點頭之后,糜竺冷哼一聲,似在嘲笑劉巴的不智。
在冷哼之后,糜竺對著滿殿大臣問道“當年陛下入主益州之時,益州軍用不足,陛下非常憂慮。
諸位可還記得,是在場的哪位大臣向陛下建議“當鑄直百錢,平諸物賈,令吏為官市”嗎”
當糜竺的這番問話一說出來后,滿殿大臣的臉色瞬間變得煞是好看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即將目光聚集在劉巴的身上。
他們的答桉已經呼之欲出。
而劉巴見糜竺提起這件事,他的眼神中瞬間浮上驚慌之色。
在得到滿殿眾臣的答桉之后,糜竺轉身大聲詢問劉巴道“尚書令學通古今,可否告訴我,告訴陛下,大漢四百年以來,有哪朝是有實行直百錢的先例嗎”
面對糜竺的故意詢問,學富五車的劉巴就像被掐住了喉嚨一般,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一句話。
他再學富五車,沒有的事叫他怎么說
見劉巴變得吞吞吐吐,眼神躲閃,糜竺繼續乘勝追擊言道“既無這種先例,那尚書令當年的鑄直百錢之舉措,自然也算的上變易祖宗法度。
若按尚書令所說,變易祖宗法度就是有罪的話,那么陛下第一個要下獄治罪的就是尚書令你呀”
當糜竺說出這句話后,劉巴的神色變得越來越驚慌,他被那糜竺那無法辯駁的話語給驚的身體不由得退后幾步。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劉巴不是口口聲聲說變易祖宗法度就是心疑國政,會引起國家的動亂嗎
那么以此來給糜旸定罪可以,只是要先把劉巴論罪。
甚至兩漢四百年以來,有過改革措施的人臣不知凡幾,難道現在要全部推翻他們所做出的貢獻,將他們定為罪臣嗎
那些名臣的后代,門生故吏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嗎
只是糜竺想要的不是單純的辯駁劉巴,他要做的是為糜旸掃清施行新政的一切輿論障礙。
所以糜竺在看到劉巴已然無法言語之后,他又對著在場的眾多大臣言道“凡有變易祖制者,心存顧慮是為正常。
只是大漢四百年以來,多有名臣變易制度從而使地方大治的實例。
就如當年尚書令的“鑄直百錢”之策,當時亦是有不少人心懷憂慮。
但從現在的大漢國情可知,當年“鑄直百錢”之策的確增強了我大漢的國力。
當年若諸位同僚亦如現在一般阻止尚書令的改革,那么大漢后續又何來國力連退強敵呢
今左將軍只是想同當年的尚書令一般,通過改革來為大漢增強國力,這又何錯之有呢”
當糜竺說完他的看法后,大殿中的許多大臣臉上都浮現思索之色。
毫無疑問,糜竺的說法打動他們了。
今日大殿中的大臣主要分為三部分,除去支持與反對糜旸的那兩部分大臣之外,還有一部分數量不少的大臣是保持中立態度的。
糜竺現在要爭取的,正是這部分大臣的支持。
很明顯,在糜竺的論辯之下,他的這層目的正在漸漸達到。
只是大殿中那些益州大臣,又豈會讓糜竺這么輕易如愿呢
在見到劉巴已經被糜竺說的心神大亂之后,很快的又有一位大臣出來言道
“縱算梁州牧施行新政的行為有待商榷,但梁州牧為施行新政而屠戮一眾良民的行為,乃是梁州上下皆知的事。
昔太祖皇帝入關與民約法三章,遂初創帝業之基。
今梁州靠近敵疆,梁州牧不效彷太祖約法三章,緩刑弛禁也就罷了,卻還對良民施展暴政,長久以往,梁州就能夠安寧嗎
難道這樣的行為不應該治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