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生她的氣,永遠都不會“不過沒關系,你還是來找我了。”
她會來找他是因為他一直在給她留漏洞,讓她一步一步察覺,一步一步按照他預定的軌跡走向他。
從事件的最初開始,從明奧手機里她的通話記錄開始,江城雪就知道她所有的底牌了。他蟄伏的時間比她為了報復謝良姜暗中窺探謝商的時間還要久,所以他很了解她,知道她所有的喜好,旁觀了她整個復仇計劃。
“你的目的只是讓我陪你玩復仇游戲”
江城雪的思維和常人不同,溫長齡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他甚至不惜自曝,她只能用瘋狂又病態的視角去揣測。
他深邃的眼睛里映著一個小小的她“你覺得不有趣嗎”
她的眼神在說你有病。
他將半撐著靠向她的身體坐直,把隨意放在沙發上的錄音筆拿過來“想聽這個錄音嗎”
他放給她聽,那條要敲詐他五百萬的錄音。
“爺爺,汝成是我推下去的,當時江城雪就在旁邊。我和汝成達成了協定,把這件事推到江城雪的頭上,因為我們不如他,他才是你眼里的可塑之才。如果不這么做,你不會棄養江城雪那個怪物。”
這是江汝才錄給江立松的遺言。
“我們三兄弟當年看不慣生父是殺人犯的江城雪,做了不少欺辱他的事,如今一個個都遭了報應,馬上就要輪到我了。”
錄音里有很大的風聲,江汝才留下遺言的時候應該已經站在樓頂了。
“我犯下的罪孽我會還,但我的妻女是無辜的,等我死后,請你幫我庇護他們。”
遺言結束。
怪不得江城雪不怕那人的敲詐,這個錄音對他根本沒有威脅。
“江汝才是自己跳下去的。”江城雪似乎很苦惱,嘆了嘆氣,“你們為什么總是不信我呢”
溫長齡冷靜地試探“你用他的妻女威脅他,他能不跳嗎”
她不相信江家的繼承人相繼出事和江城雪沒有一點關系。
“誰說我威脅他了我只是看他們一家人兩地分離,不能團圓,就把人接過來讓他們見上一面。我連面都沒有露,我怎么威脅他。”
兵不血刃,才更讓人頭皮發麻。
“江城雪,”此刻,溫長齡也認同江汝才遺言里對眼前這個人的形容,“你真是個怪物。”
很多人罵過江城雪是怪物。
在他沒有眼淚的時候,他在別人葬禮上發笑的時候,他給母親的金魚開腸破肚的時候,他們都說他是怪物。
他生來就是怪物,因為他身體里流著變態殺人狂魔的血。
可是,他不想溫長齡這么罵。
他真的很好脾氣了,輕聲問她“那你要不要跟我玩”
他好孤獨,沒有人肯跟一個怪物玩。
溫長齡也不肯,所以她一言不發,目光憎惡。
風把門吹上了,年久失修的門發出了異響。
桌上有個盒子,江城雪將它打開,溫長齡才注意到,盒子里裝著她當年掛在闌圖理工大學橡樹上的許愿牌。
他念出上面的字“愿惡有惡報。”
至于這個牌子為什么會在江城雪手里。
溫長齡已經一點都不驚訝了,他在她還不知道他存在的時候,就已經在她的生活里無處不在了。
“只要你陪我玩,我就血債血償,讓你如愿以償。”他的語氣很輕柔,像在勸她,“不然你贏不了我的。”
虞薔說,江城雪身邊的人都跟她一樣,絕不會背叛他。
他一定很會引誘獵物、很會偽裝,擅長把毒藥包裹成蜜糖,讓別人心甘情愿地吃下去。
溫長齡直視他,眼底無驚無懼“怎么陪你玩”
“和謝商分手,和我在一起,跟我堆雪人,給我買點心,陪我看電影,所有你跟他做過的事都跟我做一遍,只要做完了,我就讓你如愿。”
他很緩慢地抬起手,帶著試探,伸向溫長齡。
她沒有躲。
他碰到了她的手,笑了,把橡木的許愿牌放到她手里“我不會臟了你的手。我小時候也算過命,我活不久,所以你也不用陪我玩很久,答應我好嗎溫長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