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現在也知道這種滋味不好受吧”
李學武感同身受地點點頭,從文件堆上拿起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低著頭看著文件的標題和沙器之在一邊的字條上做的提要。
頓了兩秒后又繼續說道“當日在大門口,你一聲招呼都不打,把易忠海同志從我的人手里帶走,其后一個通報都沒有,我當時的心情跟你現在的一樣”。
說完這句話,李學武點了點手里的鋼筆,見還能寫,便在文件上繼續批示了起來。
“我們是保密部,我們有工作條例”
余大儒看著李學武說道“按照工程項目保衛條例,我們的保衛級別要高于項目所在工廠的任何保衛”。
“余科長,您喝水”
沙器之適時地走過來,將一個白瓷茶杯放在了李學武辦公桌上,正對著的就是一張椅子。
余大儒看了看茶杯,對著沙器之點了點頭,但沒有去坐,也沒有去碰那個茶杯。
李學武微微皺起眉頭,將文件批了個不同意,轉財務處核查。
隨后對著站在一邊的沙器之說道“這份文件是什么時候到的”
“今天下午”
沙器之看了一眼李學武手里的文件,隨后說道“廠辦是按照特殊文件送過來的”。
“明天告訴廠辦拿回去,保衛處沒有多余的預算”
李學武不客氣地將手里的文件合上,順手扔到了沙器之的方向。
沙器之點點頭,拾起桌上的文件,拿著筆記本做了記錄。
李學武則是將拿著鋼筆的手按在了文件堆上,對著臉色好像是被侮辱了的余大儒說道“每個單位都有它的獨立性,包括辦桉程序”。
說著話很是不客氣地看著余大儒說道“在你們辦桉的時候我可沒有去打擾你們,現在你在質問我”
李學武說話的時候很是溫文爾雅的模樣,就連語氣都是不急不緩的,可這每個字都像是刀子一樣扎向了對面的余大儒。
“易忠海同志不僅僅是我們廠里的八級工,他更是我的鄰居,是長者,而他現在就躺在醫院不省人事”
李學武眼里滿是不屑地看著余大儒說道“你現在在我的辦公室里跟我說權利和責任,讓我感覺到很不舒服”。
聽見軋鋼廠保衛處負責人犀利的話語,余大儒的臉色由嚴肅變的尷尬了起來,看著李學武放在文件上的手紅一陣白一陣的。
“當然,你我都是公務人員,算起來還都是工安系統內部的戰友”
李學武主動緩和了一下語氣,隨后繼續說道“我允許和包容你因為經驗不足或者調查人力不夠等客觀原因造成的失誤或者錯誤,所以你進來以后我請你坐下,器之也給你倒了水”。
“謝謝謝謝”
余大儒被李學武說的很是沒臉,從始至終他都不占理,來李學武的辦公室更像是無理取鬧一般。
現在不僅里子丟了,就連面子都丟了。
李學武擺擺手,再次示意他坐下,這次就沒有剛才那次的客氣了。
可余大儒還是迫于李學武的壓力,艱難地挪著步子坐了下來。
沙器之看了看余大儒從進門時的咄咄逼人,到現在的羞愧難當,處長只用了兩個回合,這不得不讓他升起一股子敬佩之情。
只有站在這一邊才能從側面看到李學武以德服人的儒氣和氣場,把一個處級干部甚至是更高級別干部的身份和素質表達的淋漓盡致。
沙器之有設身處地地想過,如果自己是處長,坐在那個位置上,是否能夠輕描澹寫地化解這個矛盾,是否能夠不失風度地表達出自己的不滿和態度
這是一個偽命題,他現在不可能是李學武,也不可能是處長。
即使有一天他坐到了李學武這個位置,是否能遇見同一件事,同一個情況都很難說。
所以現在他只有學習,學習李學武處理這件事的過程和方式方法,包括每一個表情和動作。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