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嘶啞地說道“我知道我錯了,我早就知道了,可我回不了頭了”。
楊鳳山皺著眉頭說道“你如果還信任我,那我勸你積極配合調查,把一切都說出來,像個男子漢一樣承擔起自己做過的錯事”。
黃平臉上明顯有一個巴掌印,這會兒已經腫起來了。
可他好像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苦笑著說道“沒用的,我說出來也一樣會死的”。
楊鳳山恨鐵不成鋼地咬了咬牙,看著小舅子說道“你湖涂啊,你現在硬挺著不說,那就是把自己放在人民的對立面兒上了,把自己放在祖國的對立面兒上了,你難道要當漢奸”
黃平微微抬起頭看著自己姐夫,說道“有什么區別嗎死了,埋了,誰會記得我是誰”
“你姐姐記得,我記得”
楊鳳山狠著心說道“你胡鬧、你做錯事我都原諒你,但你要是叛國當漢奸,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家里更不會再有人再想你念你,因為我們感到羞辱,你就算”
他手扶著要栽倒的妻子,狠了狠心才繼續說道“你就算死了,難道有臉去見爹媽嗎”
“嗚嗚嗚”
黃平看著悲傷的姐姐,被姐夫這幾句話說的一下子忍不住哭了出來。
“啊我嗚嗚嗚”
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再倔強的外表下都掩蓋不住他驚慌失措的內心,在見到親人的這一刻被無限的放大,隨后便是崩潰了。
黃玉更是哭的抽搐了起來,楊鳳山顧不上自己小舅子,按了門邊上的按鈕。
韓雅婷等人打開門,瞧見里面的慌亂,趕緊伸手接了已經昏過去的黃玉。
楊鳳山忍著擔心,托付韓雅婷送妻子去廠醫院,自己則是留在了審訊室。
他也沒有關上那扇隔音的房門,徑直拉著椅子走到小舅子身前艱難地坐下。
“小平,你看著我”
楊鳳山伸手抓住了黃平的胳膊,讓他看向了自己。
“你做過什么我不再問了,我和你姐都沒有能力再幫你,現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黃平是眼瞅著自己姐姐被自己氣暈過去的,也是眼瞅著自己姐姐被人抬走的。
他現在無比懊悔自己的所做所為,他可能不畏懼保衛處的審訊,他可能不后悔自己吃過玩過了,但他后悔這些錯誤給他姐姐帶來的痛苦和折磨。
他可以不在乎身后事,也不在乎去了地下怎么跟父母交代,就算是一死了之,可這些痛苦會一直折磨他的親人,折磨這個養了他長大,愛他、照顧他的親姐姐。
楊鳳山用自己的手絹給小舅子擦了眼淚,聲音堅定地說道“只要你主動交代,只要你主動悔過,我盡我最大的能力幫你”。
“姐夫”
黃平面如死灰地看著眼前給自己擦眼淚的姐夫,這個他下午還咒罵的那個人。
“相信我”
楊鳳山很是堅定地說道“我會毫不保留地在原則范圍內,盡我最大能力幫你,就算你走了,答應我,你也要明明白白,帶著清白之心走”。
“姐夫”
黃平已經哭不出聲來了,只是眼淚在不住地流下來,看著眼前的姐夫悔的腸子都青了。
楊鳳山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道“我現在就去叫保衛科的干部進來,你好好配合,知道了嗎”
黃平艱難地點點頭,看著姐夫撐著自己的身子艱難地站了起來。
在楊鳳山走到門前時,黃平還是忍不住地說了一聲“姐夫,對不起”。
楊鳳山站住了腳步,轉過身,看著小舅子點點頭,道“我上樓去找李學武,等你的消息”。
黃平看著姐夫說完這句話轉身拉開門往外面走去,噎著嗓子說道“照顧好我姐姐”。
楊鳳山沒有再回應小舅子,對著站在門口等著的樊華點點頭,手有些無力地示意了一下審訊室,隨后便邁著步子一步步往隔離門走去。
樊華看了一眼楊鳳山步履蹣跚的背影,對著門口的保衛示意了一下,隨后便帶著治安員進了黃平所在的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