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這會兒也是煩了,往炕上一栽歪,瞪著大眼珠子說道“別以為我不敢打你啊,慣的你”。
老七媳婦兒撇了撇嘴,她才不怕老七呢,可這會兒也不想從門口過的人看自己家熱鬧。
老七倒是叮囑道“少特么說后院那位的閑話,別沒籃子找茄子滴了著,她愛送啥送啥,你要是亂嚼舌根子,小心我扇你大巴掌”。
“就跟我有能跟”
老七媳婦兒不忿地滴咕了兩句,便也不再說。
她自己也知道,這花生米自己家里當好玩意兒,送去后院兒可就不是好玩意兒了。
秦淮茹就是不送,她也猜的出來,那后院兒的不是一般的干部,那是處長,可是老大的官,要什么沒有啊,還值當這一碗花生米了。
李學武在院里可仁義,李家也是仁義的,沒見著李順給院里人看病要錢的。
再說李學武,人家當干部,可沒少關照院里的,院里的人也沒少借人家李學武的光。
單說去派處所辦事,院里人一提跟李學武是一個院兒的,人家管咋地都給好好說說,一般的事兒都能過去。
要是廠里,那借光的就更多了,都知道跟李學武一個院兒的,誰敢欺負了他們。
就說她自己的爺們,老七,那是個人嫌狗不愛的主兒,在廠里就齁不招待見的主。
可現在哪個敢說再給踹一腳罵一句的,那不是自己找麻煩嘛。
都不用李學武主動去給找關系,或者給辦事兒,他們自己都心里清楚,有李學武這個人在院里住著,他們沾了多少的好處。
這會兒她跟秦淮茹較勁,那也是犯不著的勁,沒見著她都不敢跟秦淮茹當面兒懟嘛。
有些話背后說行,有些話卻是背后說都不行。
秦淮茹就是不讓人在后背說閑話的人,早在叫老七來幫忙的時候就知道老七媳婦兒不是讓份兒的。
所以聽見那兩口子嗆嗆趕緊就拿了花生米去給送去了。
叫老七是因為李學武在這兒,院里當時就老七一個人在,這么點兒活兒,也值不當繞過老七去叫別人,那成啥了。
所以當時也是玩笑著叫了老七,他要是不答應,就去找前院老彪子了。
這會兒回了家,聽見婆婆又不滿意地都囔著,也是勸道“媽,少說兩句吧啊,求人家辦事那么容易啊,就聽她說著啊”。
“她就是愛扯老婆舌兒”
賈張氏撇著嘴,都囔著說道“在門房我就不待見她”。
“還說人家呢”
秦淮茹無奈地看著婆婆,這扯老婆舌兒,這院里誰最能耐啊,還說人家呢。
“您也少跟她們亂說去,在家歇歇多好”
秦淮茹是不大愿意婆婆去門房跟那些老婆兒們胡扯亂扯的,不知道說著啥,就把人得罪了,多犯不上。
賈張氏這會兒也不說了,很怕秦淮茹不叫她去門房似的,解釋道“我那不是邊干手里活兒邊去聽兩句嘛,我都少說話的,就是聽聽”。
秦京茹見著張大媽的話直翻了個白眼兒,她總是在家的,這老婆兒的嘴真是不閑著,一刻都不閑著的,叨叨叨,比夜里的蛐蛐還煩人。
秦淮茹沒搭理婆婆,只是收拾著屋里,把秦京茹的被褥拿出去曬了,又把床鋪重新鋪了一遍。
先前這里鋪的稻草席子,早就潮了,今天太陽足,正好搬出去曬一曬。
“你們在家也不知道都干啥,這席子潮成這樣都不知道拿出去曬曬,都要有味兒了”
秦淮茹嘴里也是碎碎叨叨的,埋怨著家里的兩個女人。
賈張氏看了秦京茹一眼,晃了晃脖子,說道“我這一天伺候多少人呢,都要當驢使喚了”。
“是,您辛苦了”
秦淮茹把被子曬好,又進了屋,對著婆婆說道“家里就您最辛苦”。
“我又不是說你”
賈張氏不敢跟秦淮茹說的,嘴里還倔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