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抬起頭看向沙器之,自己則是靠坐在了椅子上等著沙器之往下說。
沙器之微微弓著身子,輕聲道“因為聯合企業籌建,景副廠長準備拆解后勤處的勞保廠和工具廠,用來成立合作工廠”。
李學武點點頭,這沒什么,那兩個廠子本身就是軋鋼廠下面的副廠,是做為保障力量存在的。
沙器之挑了挑眉毛繼續解釋道“因為拆解后兩個工廠要劃走,景副廠長整體削減后勤處的財務預算,好像還要將一部分人員甩下來”。
李學武瞇了瞇眼睛,這種部門間調整的工作最麻煩,武裝部合并過來的時候李學武也是謹慎了又謹慎,小心了又小心,直到谷維潔妥協,他才認下這個部門。
財務、人力等等,怎么找都能找出麻煩來,看來張國祁是要當前鋒了。
“張處長說財務欠邊疆辦事處的欠款還沒給,現在又要削減預算和人員,后勤處支撐不了”
“景副廠長說這是按規定辦事,兩個廠要輕裝上陣,優化結構,不能給合作的企業做不好的榜樣”。
沙器之有些好笑地說道“兩人各執一詞,在三樓吵翻了天了,最后張處長說聯合企業在景副廠長手里就是個不下蛋的雞,又說過來拉偏架的鄧副廠長負責的項目是著貔貅,光見著吃錢,不見著項目有進展”。
“真熱鬧啊”
李學武瞇了瞇眼睛,臉上絲毫沒有笑意,頓了頓,問道“領導沒出面”
“哪里會出面啊”
沙器之撇了撇嘴,道“其他領導好像聽不見一般,還是徐主任看見張處長拍了桌子,這才把人勸開了”。
李學武點點頭,果然是老徐出來做和事老了,那楊廠長一定是聽見了的。
真會找好時候啊,明天可是就有上面的領導下來視察了,今天后勤處借這個機會鬧開了。
書記不管,廠長不出面,那這兩個項目的負責人要是給不出合理的解釋,那張國祁真有可能成了殺將的過河卒。
即使給出了解釋,那張國祁也大概是沒什么事兒的,畢竟他們爭辯的也是工作上的事兒,他又是老資格,質疑也是情有可原的。
嘿嘿,李懷德真是狠啊,你不讓我得意,我就砸了大盤子。
李學武摩挲著下巴,瞇著眼睛想著,這些天以來,他就說李懷德不是個老實怯兒嘛。
果然,在關鍵時刻抽冷子給了楊廠長一錘子。
他也能想到為什么是張國祁當這個過河卒了,有資歷,有能力,部門正好對口。
其他的原因則是畢毓鼎一直跟李懷德裝死,裝廢物,以前的馬仔王敬章自從改換門庭便沒在李懷德這兒露過面兒了。
這老王現在也是春風得意,靠著景玉農的支持,得了資金預算,在廠里風風火火的搞衛生和服務改革。
李學武確實能看得出成績,環境干凈了,服務崗位上的假笑多了。
可這特么就是一陣風,能保持一個月都算他王敬章有尿性。
但現在王敬章是不會跟李懷德來玩兒的,更不會給李懷德當二五仔背刺景玉農。
除了這幾個,那能拿的出手的就剩李學武和張國祁了。
張國祁比李學武有對口等原因外,可能是李懷德怕李學武玩兒的太過了,這小子一個看不住就要動刀動槍的。
所以李學武想著自己應該是第一個被排除的,然后作為備選人員擱在了張國祁的后面。
“嘶”
想到這兒,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看了看手上已經處理的差不多的工作,對著沙器之指了指,說道“那個,器之啊,分局是不是讓我去紡織廠看看保衛情況”
沙器之看了看李學武,瞬間明白了領導的意思,點頭道“我這就去給建昆打電話預備車”。
“嗯,去吧”
李學武點點頭,擰了手里的鋼筆就開始收拾桌上的文件。
沙器之通知完韓建昆,重新走進屋問道“現在可要到就餐的時間了,咱們去大隊,下午再去紡織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