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說,宮里的貴妃娘娘是孟指揮使大人最大的軟肋,也是他最大的助力,實則不然。
若無孟淵得皇帝信任,委以錦衣衛指揮使的重任,宮里那位膝下無有皇子,只有一位公主伴身的貴妃,縱然有皇帝的寵愛,又能夠支撐多久
不過要說軟肋的話,倒是確實如此,孟大人與這胞妹的關系極好,對永樂公主更是疼愛得不行,平日沒少往宮里給她送東西,這等傷天害理的長生秘法,萬一落到那可憐的長樂公主身上,豈不是要逼瘋這兩位。
不過按照老皇帝的安排來看,他應該是打算拿七位殿下練手,畢竟按照偃師所說的,秘法需要天外之寶,想來想去,似乎這也就是分給七位殿下那些玉石的目的。
也正因為如此,孟淵才會放過這偃師,為的就是利用這老貨驗證一下那秘法的真偽,若是真的,雖談不上皆大歡喜,但起碼勉強能夠接受,可若是假的陸寒江沒有再繼續想下去。
他用平靜的目光掃過那些個被偃師殘害的女子,已經被吸干了血液的她們,一些還不慎被落下的巨石塊壓下邊。
目及其中一人,陸寒江微微一頓,他沉聲道“晚輩尚有一事不解,既然說是需得至親血脈,你卻為何選擇這些女子”
偃師強壓著體內的毒素,咬著牙道“她們都是老朽改造的半機關人偶,除了無法自由行動之外,均與常人無異,老朽將自己的血灌入她們的體內,如此一來便可以算作至親血脈之力。”
“原來如此。”
陸寒江回頭看了被皇甫小媛從那巨石上救下的奚秋,說道“看來這玄陰功需要以血為引只是個幌子,你那孫女真正要做的是將你的血脈注入師姐的體內。”
“不錯,只可惜這畜生竟是早早服下了毒藥,將毒血換入了那女子體內,算計了老朽”說到這里,即便秋兒早已經死去,但偃師還是憤恨不已。
“既然是毒血,奚秋師姐難道不會覺察”陸寒江疑惑道。
“應是玄陰功的緣故,這門武功能夠將痛感大幅度削減,老朽便是以此才能將那些女子在活著的情況下改造成人偶,如若不然,她們早就因疼痛而死去了,那畜生應就是這樣將毒神不知鬼不覺注入了那女子體內。”偃師說道,那平靜的話語下隱含的是毫無人性的殘忍。
遠處的奚秋也聽到了這話,她澹漠眼神隱有波瀾泛起,好似也不知道此刻該露出怎樣的表情才好。
原本她還以為那時而傳來的不適,是玄陰功的副作用,沒曾想到竟是秋兒在給她下毒,可聯想起路上的那些話,她似乎也恨不起來。
“原來這才是玄陰功的用途。”
陸寒江終于知曉了所有的秘密,他長嘆一聲站了起來,偃師的臉色當即一變,他忙道“陸大人老朽已將全部的事情都告訴你了,若是你肯放過老朽,我們之間的合作還能繼續。”
“合作”陸寒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當然孟大人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這長生秘法可不可行嗎老朽只差一步了,只差這最后一步了”
偃師說著,眼中的貪婪和瘋狂再也無法掩飾,他甚至不再端著那副大師長者的架子,而是像狗一樣趴在地上,一點一點向著奚秋的方向爬去。
恐怖的毒素已經讓他的沒有多余的體力再站起來了,他只得用這樣最原始最卑微的姿態,向著那最后的血脈之力爬去。
“只要只要吸走那女子的血脈之力,老朽就能長生了,這毒不過是疥癬之疾,待老朽爭得這長生之后,自有百般法子解去,陸大人,別殺我,不要殺我就差一步了,我等了這么多年,就差這最后一步了”
偃師的嘴里磕磕絆絆地說著求饒的話語,身體想蛆一樣向前拱著。
“不要,不要殺我,長生我的長生”
這丑陋的模樣,誰還能看得出這是大名鼎鼎的機關大師,陸寒江搖搖頭,跟上去一腳踏碎了他的心脈。
骯臟的黑血自他的口中噴出,偃師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只能不斷重復發出一些毫無意義的音調,他的身體還在機械般向前蠕動,硬生生又爬出一丈遠,終是沒了動靜。
死前,他將手努力地伸向了奚秋,只可惜,這長生近在眼前了,他卻還是無法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