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會獻計,沒有膽識,頂多能稱一句狡詐多謀。
她既果斷又有膽色,若是還會帶兵打仗,又是個男子,怕是能成就為一代梟雄。
他忍不住出言試探,“郡主怎知左丘燕至就一定會進洛陽殺了西秦王倘若他進城以后,反而倒戈相向,倒是洛陽多了精銳鎮守,更是不易攻打,到那是,齊王怪罪下來,郡主可能為我等擔責”
崔舒若耐下性子,并沒有因為黃鄲的推托而變了臉色,而是冷靜勸說,“若有人覆將軍家國,欺辱親眷,賊首更是折辱將軍,將軍焉能忍哉
左丘燕至能忍下,無非是為了更大的圖謀。倒是那西秦老皇帝,錯把鷹隼當家雀,闔該被啄瞎眼睛,自食其果。
將軍若怕,可于書信中寫明是衡陽一人所言,若有過失罪責,衡陽愿一人擔下,絕不叫您為難”
哪知黃鄲將軍卻贊許大笑,“郡主說笑了,我堂堂丈夫怎會是畏首畏尾之輩,連您都有如此膽色,我若是推三阻四,豈不成了懦夫,來日如何帶兵
書信我會寫,亦會留下一千兵馬鎮守化明縣。既然西秦的人能繞荒林而來,怕就怕有人故技重施。便請二位郡主隨我疾馳返回并州,一道與世子說個清楚,免得到時貽誤戰機”
崔舒若和趙平娘自然無異議。
而在上馬走之前,趙平娘還特意叮囑化明縣老縣令,即便忙于農桑,也萬不可松懈守衛們的操練,否則總有滿倉糧草、坐擁金山,護不住便是空的,平白為人做嫁衣。
回并州后,既有老縣令的書信佐證,又有兩位郡主的信誓旦旦,趙仲平遲疑不定的在書房來回踱步,最后一咬牙,應下此事。
誰人都清楚,打下洛陽事關重大,若是能殺了西秦老皇帝,不僅是洛陽迅速收入囊下,剩余的西秦城池也會孤立無援、化作散沙,攻打起來極為容易。
對于齊王占據北地,簡直是大有裨益。
若是這一回西秦的地盤能盡歸齊王,加上原來打下的地盤跟幽州,整個北地,齊王便占據了一半。
隨著信件被送往前線,所有人的心似乎都跟著飛走了,皆是心不在焉。
崔舒若倒還能坐得穩妥,但竇夫人聽聞化明縣的兇險之后,嚇得不行,拉著她好半天,還是被一群人勸慰著,才舍得放她回院子,否則怕是要牽著崔舒若的手,不肯讓她離開自己身邊半步。
后面更是時不時遣人來看看,又命人給崔舒若跟趙平娘都熬了安神湯。
崔舒若倒是喝了,但如今的她早已適應了亂世的血腥,早已不需要用所謂的安神湯來鎮定心神,之所以喝下,不過是為了哄竇夫人。
等喝了安神湯,崔舒若借口要休息,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她穿著雪白的里衣,翻起了被放置在紅木箱子里的東西。
是一個匣子。
她的手柔美白皙,和匣子黑沉的顏色形成鮮明對比。崔舒若的手輕輕摩挲匣子的表面,凹凸不平,但并沒有任何玄機,只不過是匠人在匣子周圍稍作雕刻,看著并無什么值得懷疑之處。
而雕刻的,似乎是瑞獸,但并不清楚,看著像是鹿,可若是仔細瞧的話,還是能發覺差異的。
崔舒若細細比照,確實和自己今日在那守衛中的小領頭的袖口上瞧見的繡紋一模一樣。
似鹿非鹿,似馬非馬,當真是巧合么
崔舒若打開匣子,龍紋佩靜靜地躺在匣子中,帶厚厚的沉悶感,那是歷經年歲才有的質感。
她拿起龍紋佩,上頭掛著的繩子已經有些臟了,又粗又灰撲撲的,讓人忍不住遐想這枚龍紋佩究竟曾經歷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