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德便與她靠得更近,低低說起方才在正院見到崔家來人的事“二姐姐竟真不出去,也不知崔家會怎么想。”
有這樣好的夫婿,卻毫不用心,真是叫人羨慕。
紀明達卻說“和那樣的人有什么好出去的。何況二妹妹是國公之女,出去是給他家顏面,不出去,也是他家沒那福氣罷了。”
紀明德驚了好一會,回過神忙想解釋“我、我”
她怎么忘了,這話好像好像大姐姐不要崔家也是不知好歹一樣
但紀明達并沒生氣,不用她道歉,反還教她“你也要記住這話你是安國公之女,全大周如今只有老爺一位國公,這世上所有的男人,除了天家的人,只有配不上你的,哪里有你配不上的”
這話說到了紀明德心坎里
她也多少次問過自己她也是安國公府的姑娘,爹爹的女兒,憑什么太太只疼大姐姐和二姐姐,就是不想一想她憑什么連老太太也最不喜歡她
現在大姐姐也這么說,可見可見她沒有錯
到了崔宅,碧月和青霜當面向孟恭人請安,替姑娘問好,又送上點心。
孟安然忙道謝,命收下食盒,笑道“不怕你姑娘和你們笑話,家里兩個孩子正都念著貴府的點心呢,滋味是比我家的不同。”
碧月忙謙虛一回,又替姑娘致意。
孟安然再問幾句明遙妹妹的身體,便命人將兩個丫鬟送出去,她則向小叔子的書房來。
崔瑜也在。
見妻子過來,崔瑜忙要相問,孟安然已笑說“二妹妹知道是我的主意,便說不去了。”
崔瑜便嘆氣“就該說是阿玨想同二姑娘去”
孟安然笑道“只怕二妹妹不信呢。”又笑話他“幸好清芬沒說漏嘴是你的主意”
崔瑜便看他兄弟,語氣里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若是阿玨自己能爭氣,也不必我操心了”
崔玨“大哥只怕是想看熱鬧多些。”
崔瑜便要與他理論,被孟安然輕輕拽回來,笑道“行了,四月二妹妹就是咱家的人了,何必叫人家少在家一日”
她說“你們說話吧,我回去了。”
崔瑜送夫人出去,回來見兄弟已經看起了書。
與阿玨說他的婚事必是自找沒趣,崔瑜便不再提未來弟妹,只說安國公“你岳父是真一心要擁護立嫡了”
崔玨放下書“他主意早定,與我暗示不止一次,但我看他還有隱瞞。”
崔瑜皺眉半日,嘆道“雖說立嫡是正統,但你雖為陛下近臣,到底年輕位卑,萬不可輕表態度。”
畢竟,陛下之心幾乎已經昭示天下欲立淑妃之子、皇長子為皇嗣。
皇長子在戶部一年,又勤勉謙和,毫無錯處,頗有仁君之風,衙門上下皆敬愛。
崔玨應下。
沉思不多時,他又與兄長說“我觀他欲立嫡并非為國朝穩固,而是另有私心。相處日久,越覺此人太過功利。”
人無衣食不能存活性命,無名利不能榮耀己身,逐利本無錯。但心中只有利益,連人情、人心都無,又怎能再稱之為人。
這話本不應由女婿評判岳父。
但崔瑜并未質疑兄弟無禮,反也嘆說“如今再叫你退親,你也必不會應了。”
“大哥,”崔玨正色,“既已定親,便是許諾,怎可輕易毀約。旁人是旁人,我們是我們。”
崔瑜又嘆了一聲,起身拍拍兄弟的肩膀“行啊。安國公此人,你就且留心些與他相交吧。”
他不用崔玨送,自己披衣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