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雖才剛在火付盜賊改上任沒多久,但也已然發現我孫子在火付盜賊改內的威望極高。
明明是個專用腦的“文人派”,卻能讓金澤忠輔、水島任三郎這樣的武斗派,都乖乖巧巧地聽他調遣。
此刻,我孫子眼見這波火力準備傾瀉得差不多了,表情鎮定地向前一揮手。
站在他身旁的那名手捧法螺的士兵瞧見我孫子的這個手勢后,立即眼疾手快地將法螺重新端至唇前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嘹亮的法螺號角,蓋過了火槍與弓的轟鳴。
聽到這聲吹號,金澤忠輔這員被敬稱為“火付之犬”的猛將,立即如爆裂的巖漿一般彈身而起
“所有人跟我上”
喊畢,因在今次戰役里任“全軍副將”一職,而被我孫子授予了“前線指揮”的大權的金澤忠輔身先士卒如出籠的狂犬般徑直沖關
刻下,青登沒來由感到胸口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直到此時,青登才驀然驚覺雖然自己身經百戰,打過不知多少場以命相拼的死斗,劍下亡魂過百,但截至今日為止,他還從未打過仗從未參加過正式的戰爭
鐵炮的轟鳴與弓弦的顫音,在耳邊此起彼落。
由于彌漫著火藥燃燒的濃煙和重霧,空氣變得辛辣刺鼻。嘴巴里有種不論怎么咽口水都揮之不去的惡心苦味。
戰友們惶恐、緊張的表情,遍布目力所及之處。
從敵方的關卡處時不時飄來的血腥味,反復刺激、挑撥神經。
鮮血、死亡的氣息遍布身周。
這本應是足以使人腦袋空白、害怕的恐怖景幕。
但青登卻絲毫不感到害怕,也不覺得緊張。
他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也感受到那跳得既快又有力,幾乎要跳出嗓子的心臟。
血液在發燙。流淌在血管里的血卻如同被點燃了,灼燒得他的額頭、后脊都開始冒出濕黏的細汗。
青登不清楚自己現在的心情,為何會既那么地興奮,又那么地平靜。
不知是不是受這種奇妙情緒的影響,青登的身體做出了奇妙的動作在金澤忠輔吼出“跟我上”的下一瞬間,青登的大腦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緊踏地面的雙腳就“擅自”離地了。
邁出第一步之后就簡單了身心一起沖向相馬眾的關卡
而在同一時間,“火付之虎”水島任三郎與青登不分先后地提刀出陣。
再過一刻,除了做總預備隊的一番隊之外,各番隊放下手里的鐵炮、弓箭,抽出打刀、長槍,改遠攻為近戰,烏泱泱地緊隨奮勇當先的3位隊長之后
八番隊隊長風間信義沒有青登、金澤忠輔他們那種敢于沖鋒在前的勇氣,故他直到大部隊展開動作后,才扭扭捏捏地混在人群中,跟著大部隊一起行動。
討伐軍以青登、金澤忠輔和水島任三郎為箭頭,以排山倒海之勢壓向千瘡百孔的關卡
在關卡里的眾匪眼中,活像一團團猙獰的雷云在向他們逼近。
漆黑的整齊制服,構成黯淡的云朵主體。
明晃晃的刀槍,則是在這朵烏云間不斷閃動的電光。
傾瀉了大量彈丸、箭矢的火力準備為青登等人的沖鋒換來了寶貴的時間。
匪徒們發現討伐軍開始沖鋒了,匆忙扔掉手里的盾牌,抓起刀槍與弓箭換裝武器的這段時間,使青登等人安全地前進了十數米。
“放箭放箭放箭”關卡里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數息后,匪徒們的還擊來了。
那一霎時,青登聽到前方響起一種噓噓的聲音,隨后它快速變大,變得成了“哧哧哧”的呼嘯聲。
青登下意識地將腰貓低,一根和青登的指頭同樣粗的箭矢,劃出一條直線的軌跡,貼著他的腰側略過,扎中跑在青登身后的某位同心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