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嚴苛的條件,使得每個人的身邊,時常是一個能叫自己本名的人都沒有。
就以青登本人為例,青登那么多的朋友,都沒有一人是管青登叫“盛晴”的。
而青登自己也很少去直呼他人的本名,青登和近藤勇、土方歲三那么地熟,也沒叫過這哥倆的本名昌宜、義豐。
想當初,木下舞在眾目睽睽之下喊青登的通稱,就已引起小小的騷亂,幾乎所有的人都認定青登和木下舞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連喊個通稱都能引起旁人那么激烈的反應,假使木下舞當時喊的不是青登的通稱,而是青登的本名那么肯定會有不少人懷疑青登和木下舞偷偷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一、兩個了。
若想直呼某個人的本名,就是有那么多的規矩,就是有那么多的麻煩不過,這些規矩、麻煩對天章院來說,全都不是事兒。
自己的本名只有自己的主君以及跟自己關系親密的人才能叫這不巧了嘛,天章院正好是青登的主君
青登目前的階級身份是旗本武士,是幕府將軍的直臣,明面上的官職是火付盜賊改的番隊長,暗地里的官職是新庭番的番士。
論階級身份,論官位職稱,青登都是天章院母庸置疑的直屬部下。
天章院喊青登為“盛晴”,既合規矩又合情理。
青登對于他人對自己的稱呼,一向不怎么看重。既然天章院覺得他的本名好聽,想對他以本名相稱,那就隨她的意吧。
于是乎,青登頷首
“但憑殿下作主。”
“那就這么決定了”
天章院笑得好燦爛、好漂亮。
“那今后就請你多多指教咯,盛晴”
怎么說得好像一個剛嫁給我的新婚妻子
青登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將這句己經涌到唇邊的吐槽給咽落回肚。
“請多指教,殿下”
青登不矜不伐地應和一聲。
倏然間,一絲絲能讓人聯想到頂級綢緞的風兒掠過青登和天章的耳際。
這風絲毫不冷,挾著澹澹的清香。
天章院輕輕地合上雙目,微抬下巴,以有力、綿長的節奏做著深呼吸她在享受這股風的輕撫與味道。
“好舒服的風”
天章院把雙手高舉過頂,嚶嚀一聲,伸了大大的懶腰,緊接著身子后仰,躺在背后的臥榻上她與青登目下所身處的這座涼亭,有著極豐富的“基礎設施”。
不僅有坐墊、矮桌、扶肘,還有可供人躺趴的臥塌。
“橘啊,不,盛晴,跟你待在一塊兒,果然總能不自覺地放松下來最近這段時間,可真是把我給忙壞了”
天章院的語氣中暗含著深深的倦意。
“一橋派的人仍在緊咬著你不放嗎”
青登忍不住地問道。
“他們就是幫瘋狗”
天章院苦笑一聲。
“也不知是不是井尹大老此前對他們壓制得太狠了,使他們的內心都有些扭曲了的緣故,在井尹大老往生之后,他們就像出籠的狂犬一樣,逮誰咬誰。”
天章院口中的“井尹大老”,指的自然是曾與青登有過一面之緣,對青登也算是有知遇之恩的井尹直弼。
“一橋派的人真是有夠討厭的,變著法子地指責我。”
“我覺得我哪怕是出門先邁右腳,都能被他們找到至少一錢個彈劾我的理由。”
“我有好幾次很想直接下令召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劊子手們進江戶城,給一橋派的這群煩死人的蒼蠅來個現場處決。”
天章院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在自己的細頸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雖然她用著開玩笑的語調,可眉宇間卻浮著幾分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