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過啊,將心比心一下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一橋派對我的敵視。”
“即使家茂繼承將軍的大位,已然有2年的光陰,可一橋派依舊對征夷大將軍的寶座念念不忘。”
“依舊想將一橋慶喜這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扶上位。”
“在一橋派眼里,我這種鐵了心地要與家茂風雨同舟的人,完全是不除不快的眼中釘、肉中刺。”
“更何況”
天章院的語音停了一下,眸光閃爍。
須臾,自嘲的笑意漸漸涌上她的雙頰與眼底。
“在一橋派的眼里,我是罪不可赦的叛徒對待叛徒不管是使用何等殘酷的手段,都不為過啊。”
說罷,天章院沉默了下來,不再言語。
“”
青登也跟著沉默下來這樣子的話題,已經超出“普通閑聊”的范疇了,他不知該怎么接話。
一橋派的叛徒簡單的一席話,背后里是內容沉重的事實。
天章院的父親準確點來說,是義父薩摩藩第11代目藩主島津齊彬,是鐵桿的一橋派成員。
他為了擴大薩摩藩在一橋派中的影響力,并且增強一橋派的勝算,確保一橋慶喜能夠順利繼承將軍之位,將出身自島津氏旁系、年紀合適又未婚的天章院收為了自己的義女,準備讓天章院以薩摩藩公主的身份遠嫁江戶,與上一代幕府將軍德川家定結為姻親。
島津齊彬這個老陰人,連裝都不裝一下。嘉永六年1853年3月,舉行了確立與天章院的父女關系的典禮,同年8月就火急火燎、趕鴨子上架般地送天章院去江戶。
從此之后至現在,天章院再也沒回過故土,也沒再見過家鄉的親友們一面。
島津齊彬這種急匆匆地送天章院出嫁的行為,就差直接在自己的腦門上寫我就是把天章院當好用的工具看待了,怎樣
據悉,島津齊彬指派給天章院的任務,就是給德川家定吹枕頭風,說服德川家定與其生母本壽院,讓他們立一橋慶喜為將軍繼承人。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就路人皆知了天章院在嫁入幕府后,沒有依照島津齊彬的命令行事,她陽奉陰違。表面上對島津齊彬唯命是從,實際里卻站到敵對陣營南紀派那邊去,力主立那時還叫德川慶福的德川家茂為下代將軍。
在島津齊彬病故、南紀派勝出后,天章院更是連打馬虎眼的工作都懶得再做了,旗幟鮮明地支持德川家茂,一心一意地輔左德川家茂。
關于天章院為何要投靠南紀派,向來眾說紛紜。
最主流的觀點,認為天章院是存心想報復強逼她背井離鄉地遠嫁給一個廢人,毀了她的一生的島津齊彬。
總而言之,不論天章院的行事動機究竟是啥,在在一橋派眼里,天章院的這種“臨陣倒戈”的行為,都是不可饒恕的背叛。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就不難弄清楚在井尹直弼遇刺身亡、一橋派重新得勢之后,為何會那么地不待見天章院,為何會那么頻仍地與天章院作對。
二人皆不說話的寂靜氛圍,持續了約莫二分鐘。
二分鐘后,天章院“呼”地長出一口氣,隨后重啟朱唇
“我有時候總不禁地想要是井尹大老還在就好了。”
“如果井尹大老還在,這些一橋派的臭東西,還不得夾緊尾巴做人,哪還敢在我面前放肆。”
“不過倒回頭來仔細一想,就算井尹大老又活過來了,我的日子也未必會比現在過得更好。
青登適時地遞上反問
“為什么”
“還能為什么”
天章院一邊苦笑,一邊聳了聳香肩。
“我和他理念不合啊。”
“井尹大老只想重振幕府雄風。”
“他的眼里只有幕府。”
“只要幕府能再次強盛起來,其他的一切事情其他藩國的生死存亡,他オ懶得理會。”
“而我”
天章院輕咬了下紅唇,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接著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