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房門打開,一位身著湖色圓領錦衣的少年赫然入目,那女子欣喜不已,張了張嘴,正欲開口,卻見云時卿先她一步握住對方的手,溫聲說道“柒郎,你怎可用我的名聲在外招搖這姑娘如今從應天府入京尋你,你且說該如何是好”
女子瞠目結舌怔在原地,視線凝在他二人緊緊交握的手上。
柳柒渾身一僵,猛地抽出手“你發什么瘋”
云時卿對他使了個眼神,嘴里卻悵然發問“柒郎,莫非你要負我”
女子淚眼婆娑地看著他二人,只盼柳柒能說句話破解她的困惑。
良久,柳柒紅著耳根應道“我不會。”
云時卿不依不饒“不會什么”
柳柒咬牙切齒瞪了他一眼“我不會負你”
“你不負誰”
一聲冷厲的質問打碎了夢境,柳柒驀地睜開眼,對上了一張沉凝的面容。
天色黑盡,燈火闌珊,空氣中浮蕩著一股子獨特的安神香氣息,儼然是相府所有。
“什么時辰了”柳柒嗓音里帶著幾分初醒時的沙啞,接連問道,“你怎會在此”
云時卿逐一回答道“眼下已三更三點。你回城時昏迷不醒,柳逢背不動你,而我正好路過相府,便把你送了進來。”
云府與此處隔了幾條街,無論他從哪條道回去,都不會路過這里。
至于柳逢到底背不背得動自己,無需細想便可得知答案。
柳柒懶得去拆穿他,疲憊地合了合眼。
“孟大夫替你把過脈了,身體無恙,只是有些虧空,應當仔細調養。”云時卿這般解釋著,微頓半晌又道,“你腹中胎兒與蠱蟲息息相關,胎兒漸長,蠱蟲對陽氣的需求也愈來愈多,若得不到充足的補給,自身精元便會被蠱蟲耗損,致使身體虧空,日漸虛弱。”
柳柒輕掀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是從何得知”
云時卿道“韓瑾秋告訴我的。”
兩人俱都沉默下來,唯余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良久,柳柒側過身背對著他,語調無波無瀾“韓御史給了我一瓶延緩蠱毒發作的藥,我只需在蠱發之前服下即可。”
云時卿道“那藥只能延緩蠱發,保你不會腸穿肚爛而死,并不足以填補你身體的虧空。”
柳柒淡聲道“如此說來,我以后就離不開你了”
云時卿知他在說氣話,索性順桿上爬,故意惹他惱怒“然也。”
柳柒的呼吸果真凝了一瞬。
云時卿欺身湊近,貼在他耳畔沉聲問道“大人今晚氣色不佳,是否需要食些精氣增補增補”
濕熱的呼吸輕輕滑過頸側皮膚,搔起一陣酥麻癢意,柳柒身體微僵,嘴里漠然地道“不需要。”
云時卿緩緩起身,輕笑了一聲“那大人早些休息罷,下官便不打擾了。”
在金恩寺禮佛這幾日里,慶州不斷有急報傳入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