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個連名字都不曾告訴過自己子女的金發女人,用那嘶啞刺耳的嗓音緩慢又平靜的指導的。
男孩沒有懷疑,將女人的話奉為圭臬似的一一執行著。
他為她帶來了迷藥,帶來了已經在市面上很難買到的主成分為硫酸且剩余量只有二分之一不到的老舊通渠水,還帶來了一把破破爛爛的小刀。
他為她匯報著生父的一舉一動,匯報著這附近的所有變化。
直到某一天深夜,男孩把所有東西都帶了過來。
通渠水將女人四肢上早已沒了鑰匙的生銹鐐銬鎖鏈腐蝕到搖搖欲墜,只是一個11歲男孩的力氣,就能將其扯斷。
卸下了鎖鏈,女人艱難的站起。
復仇開始了。
完美的時間點,不會有任何人來拜訪,迷藥的效果很好,足以讓人睡得不省人事,哪怕被拖進地下囚牢,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在男人醒來之前,金發女人坐在臟兮兮的地面,她輕柔但神情冷漠地摸了摸男孩的手腕,仿佛在判斷骨頭如今的狀況,然后順著痕跡,將那本就未愈合的骨頭狠厲的二度掰斷。
消瘦的孩子竭盡全力忍耐,但仍舊控制不出的發出本能的嗚咽聲音。
但他很快就把聲音咬碎吞下去了,男孩低著頭,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完全無意追究母親剛剛對他做了什么。
畢竟母親不一樣。
驕傲到傲慢的她,和父親不一樣。
她的話,不會無端折辱一個人。
我和妹妹,算是“無端”的范圍嗎
男孩不知道。
但他想起了母親冰冷嫌惡的銀眸,無論如何都很想要呆在這個范圍。
他心底隱隱的不安,在女人抬手輕柔摸過他腦袋之后,煙消云散了。
于是消瘦的孩子不記得痛,也不記得不安。
他只是在那一瞬間緩緩睜大眼睛,像只已經習慣了冷遇的小動物突然間得到曾經只能幻想的善意,有點不知所措。
“聽好了,如果不想要手廢掉的話,等你離開后記得”
女人的嗓音嘶啞刺耳,她找個了硬板塊,用從衣服上撕下來的碎布條將其固定在了男孩手腕。原
來她剛剛只是在幫忙處理男孩的腕傷。
但說著之后養傷的注意事項,和過去一樣,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用的。
她懂得很多東西。
她怎么會懂得那么多東西呢
這樣的與骯臟的牢籠格格不入。
這樣的溫情轉瞬即逝。
女人顯然變臉變得極快,像只陰晴不定的貓一樣。
前一秒她仿佛關心著男孩的手腕,后一秒卻又對他排斥至極。
算著迷藥的作用時間,在黎明之前,金發銀眸的女人一刀子刺進了地位截然變化,被她用斷掉的鎖鏈死死捆著四肢,用破布堵住了嘴巴的男人身上。
刺痛讓其驚醒。
一身酒臭味的男人驚恐的睜開眼睛,在意識到發生什么時候,他拼了命的發出嘶吼。
換來已經在數十年的囚禁中虛弱到不堪一擊的金發女人雙手握著刀柄,那毫不留情的又一刀。
男孩在初次見到這血腥可怖畫面的本能畏懼后,他幾乎是沒有一秒猶豫的選擇與女人同流合污“我、我來幫忙”
“一邊去。”女人驟然變得陰冷,像是一只護食,隨時可以撲向任何闖入她盛宴的入侵者的雌狼“這是我的復仇。”
金發女人獨享了她的盛宴。
而她再刺下第二刀時,卻又在大口喘氣中,低聲將怎么折磨一個人卻又不容易將其至死的知識告訴了男孩。
仿佛是雌狼在教導幼狼狩獵一般。
這是虐殺。
但金發女人仍覺得這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