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車夫小跑著,周遭的景物在緩緩向后退。
青石板路,路面不是那樣地平,只要是過有坑洼的地方,車子便會稍微顛簸一下。
阿笙已經盡可能地坐穩,可有時身子還是不免朝二爺方向傾。
每每弄得他面紅耳赤。
幸好,二爺似乎沒有見怪他的意思。
有時候倘若實在顛簸,二爺還會在他腰間扶一下
從鳳棲街過福橋,回長寧街,這條路,阿笙不知已走過多少回。
可這是頭一回,坐在車上,途經這條路。
還是同二爺一起。
橋下支起了兩家涼茶鋪子,橋下有船家載著瓜果,劃著漿,沿河叫賣。
阿笙向外頭張望著。
原來,坐在人力車上,視野會更好,二爺的春行館也能夠瞧得更為清楚。
兩個月前,他如何能夠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能夠同二爺一起坐在人力車上,經過這兒呢
不用再雙腳踮著,在橋頭努力地張望著。
二爺就坐在他邊上,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兩位爺,坐穩了。”
聽見師傅的提醒聲,阿笙尚未得反應及,車子忽然往下俯沖。
身體向后仰了一下,忽地又往前傾,阿笙嚇得一只手抱緊了懷里的食盒,另一只手本能地抓住離自己身邊最近的人。
人力車下了橋。
俯沖的感覺消失,車子總算再一次穩穩當當地駛在路上。
“賣香瓜啦”
“賣香瓜啦香瓜三文錢一個,香瓜三文錢一個”
“又甜又脆的香瓜,快來買啦”
瓜販子的叫賣聲,傳入耳里,阿笙總算慢慢地緩過神。
方才,嚇,嚇他一跳。
這位人力車夫師傅下橋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他險些要以為自個兒的身體都要給甩出去。
還不如他平日里坐“烏梅”出行來得穩當。
忽地,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手里似乎捏了什么東西。
阿笙僵直地、緩緩地轉過了腦袋。
但見,二爺的手被他給緊緊地抓在手里
阿笙睜圓了一雙杏眼,趕忙收回了手,剛要打手勢,向二爺致歉,只聽二爺嘆了口氣,“利用完了,便迫不及待地將二爺的手給甩脫了二爺沒想到,我們小阿笙是如此涼薄、負心之人。”
什,什么呀
阿笙低著腦袋,好半晌都沒勇氣抬起頭。
只是臉頰越來越深,一雙耳朵也是也染上了瑪瑙紅,羞窘得腦門都要冒煙。
二爺怎,怎的越來越沒個正經了
“二位爺,天逸閣到了。”
阿笙一怔。
竟,竟這么快便到了么
路上,轉過或是過坑,身體總是時不時地傾向二爺。
那會兒窘迫得恨不得天逸閣就在眼前,或是干脆讓他跳下車,走路回去。
眼下,車子終于到了了,他反而很是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