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下變得很安靜。
高潛就著床沿坐下,梁婠皺了皺眉。
高潛似乎未察覺,只瞧著不遠處大瓷瓶里的臘梅枝。
等到春風回暖的時候,雜花生樹、群鶯亂飛,誰還記得屬于嚴寒里的這一縷香
高潛轉過臉,拿起枕側的絹帕伸手替梁婠輕拭額角。
梁婠本能要避開,卻被他按住肩膀。
“陛下這是做什么”梁婠掙不開,瞪他。
高潛替她拭干汗珠,便松開手,答非所問“你若不放心,孤換別人來給你診,或是你自己診”
“如果這樣也不行,你不是想出宮嗎,那我們一起出宮,讓旁的醫者診一診”
梁婠愣了下,她的確不放心,也確實不信他。
高潛垂眸笑了笑“梁婠,你若試著對我好一點,可能心里就不會那么難受了。”
梁婠閉上眼,只想冷笑。
“我猜你在心里罵我。”
“陛下會讀心術了”
高潛伸手撫了下梁婠的頭頂“頭發都還未干,就著急往外跑,你是真不怕受寒你別忘了你是我的淑妃,對沐宴這么好,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殺了他嗎”
梁婠沒心情同他玩什么皇帝與寵妃的戲碼,更懶得與他再彎彎繞繞。
她睜開眼“沐宴昨晚去太極殿了”
高潛眉頭一蹙,扶著梁婠坐起身,拿過床頭小幾上的絲綿巾,問“要我幫你絞干嗎”
梁婠一把抓住的手臂,咬咬牙“你到底”
“他昨晚是來了太極殿,可錢銘說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何況,我不認為他一個內侍重要到,需要我特意喚醒你去見他。”
眼神不可謂不真誠。
梁婠松開高潛的手臂,誠然知道這是借口,她也無可奈何。
沐宴這次安然無恙,但不代表下次還能無事。
這皇宮往后只會越來越亂。
梁婠道“陛下放沐宴出宮吧。”
高潛攥緊手中的絲綿巾,直直望著她“是他跟你說的”
梁婠坦白“不是。”
高潛搖搖頭,笑了“梁婠,你為何總是這么在乎旁人的死活這個沐宴,你說你是為了舊友也好,為了你幼時的愧疚也罷,我權且信你、隨你,可你連見過一次的山中野人,也要管,我就真是不懂。你重活一世怎么不長記性你以前受苦受難的時候,誰管過你,誰又護過你”
梁婠一愣,驚訝看他,旋即又了然點頭。
“那我該怎么做就因為自己摔進過坑里,所以看到旁人也會如此,就該躲在旁邊等著看好戲,還是說怕他摔得不夠慘,再上前幫著推一把”
梁婠扯過他手中的絲綿巾,定定看著他“冤有頭債有主,是誰害我的,我從來沒忘。”
高潛眸光漸深,輕輕點頭“是嗎,那你最好永遠也別忘了,你是為誰進宮來的”
高潛說完低下頭,想要從她手中拿回絲綿巾。
梁婠緊拽著不放手,強壓怒火“這是陛下的新手段嗎”
高潛偏頭沉吟一下“如果你要這么想,也不是不行。”
梁婠瞪他。
高潛目光重新落在她臉上,似浸了墨的黑眸安安靜靜看她“你若老實坐著讓我幫你絞干一次頭發,我就答應你,放沐宴出宮。”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