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放過他……”
有一個人帶了頭,自然也就有人跟著起哄,接著“嘩”的一下圍來五六個人,他們的年歲各異,但無一例外都是正值壯年的壯丁。都一下子便把施奕文給圍住了,并在那里嚷嚷道。
“不能放過外地人!”
“就是,不能讓外地人以為咱南京人是好欺負的!”
“把人家老太太給碰了不說,還把人家兒子給打個半死,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被人抓住衣領的施奕文,瞧著眼前的這一幕,要是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恐怕這幾年當游醫認識的三教九流也就白認識了。
那老嫗不是什么忠厚淳樸的古人,至于兒子甚至也可能不是她兒子,這些人既不是苦主,也不是看客,而是一群專吃這碗飯的流氓混混。
他們在嚷嚷的時候總是會強調“外地人”,無非就是想得到周圍當地人的同情,別說是這年月的人鄉土觀念重,碰到事情是幫親不幫理,就是擱在幾百年后,同樣也是如此,只要這么一喊,到最后那些外地人只能吃個啞巴虧。
至于什么“撞倒老太太”,是為了搏取同情,至于打個半死無非就是為了多訛點銀子。
心知自己已經落到“碰瓷團伙”里頭的施奕文心里暗自叫起苦來。
現世報啊!
想到先前對那騎馬的女子說的什么“往地上一躺”,沒等自己躺,別人就躺在自己腳下了。
現在怎么辦?
“這位大哥,小弟我是郎中,要不然先讓我給令弟診治一下。”
施奕文的話音一落,邊上圍觀的人群中就有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在那扯開嗓子嚎叫起來。
“不能讓他瞧,他說是郎中就是郎中,指不定是想害死你兄弟!”
然后他又嚷嚷道。
“大家伙可盯牢了,千萬別讓這外地人逃了,他一個外地人,想欺負咱們,門都沒有!”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又是一陣附和聲。
“就是,門都沒有!”
“可不是,不能輕饒了這外地人!”
旁邊百姓的情緒顯然也被挑唆起來了,紛紛喊道。
“拉他去見官!”
“對,去見官,絕不能輕饒了這外地人……”
盡管平時從不惹事,但施奕文從來都不是一個怕事的人,瞧見這會周圍的百姓都是一副群情激憤的模樣,心知這些人吃定了自己這個外鄉人的他,沖著大漢說道。
“嘴長在你們身上,想怎么說,便怎么說,可你們總得聽我說一句吧!”
說話的時候,施奕文把目光投向雜貨鋪掌柜,見他的眼神躲閃,頓時明白了,這掌柜的也是指往不上了。畢竟,吃這碗飯的流氓混混都是街上的狠角色,這掌柜的犯不著為了這一錢銀子的買賣得罪他們。
“甭跟他廢話,直接拉他去見官!”
又有一人在旁說道。
“就是,見官去,他敢說沒有,幾十大板要下去,還就不信他不招!”
盡管人聲嘈雜,但是這幾個人的話,還是傳到施奕文的耳中,這些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碰瓷,現在和幾百年后,并沒有多大的區別。
知道這事不能善了的施奕文冷笑道。
“行啊,那就去見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