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殺你,又怎么能泄老夫心頭之恨!
看似聲不大,卻有如雷鳴一般,讓施奕文驚愕的看著張居正,盡管與皇帝交好,可他卻很清楚,現在的大明朝可是張居正的一言堂,他要是想殺自己,簡直是易如反掌。
“首輔,這又從何說起?”
眉頭緊渙,施奕文冷靜的應對道。
“從何說起?”
怒視著施奕文,張居正的臉色鐵青,目光中盡是一副恨不得食其骨的模樣。這眼神看得施奕文心底發悸。
“你當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結果誰都沒有說話,畢竟有些話,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的,對于張居正而言,這是家門丑事,而施奕文卻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兩人就這么彼此注視著,良久之后,張居正才長嘆一聲,然后閉上眼睛說道。
“我那女兒著實命苦的很有,俗話說,女怕嫁錯郎,想老夫精明一世,卻在這件事上犯下大錯,耽誤女兒一生……作孽啊!作孽……”
喟然長嘆之后,張居正擺了擺手,痛苦的閉上眼睛。
“你回去吧,告訴皇帝老臣已經醒來了,請皇帝切勿擔心了……”
就這樣走了?
來的不明不白,走的也是糊里糊涂的。不過施奕文帶出來的消息,卻讓一直憂心著張居正身體的眾人長松了口氣。皇帝體諒張居正的喪女之痛,特意準他在家中靜養,待年后再上朝。
接著一連幾日,京城各大衙門都處在亢奮與騷動之中,亢奮的自然是張黨,他們因為張居正的醒來而歡呼,至于那些倒張的反對改革的,則是哀聲嘆氣,但整體上來說,這陣子因為京城的事情太多,誰都沒有注意到一些小事,比如什么“鈔關稅務司”正式掛牌,至于長江上新建了兩個鈔關,那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似乎對于外界而言,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但是對于有些人來說,這卻是大事。
鈔關稅務司就位于西長安街,原本是離錦衣衛衙門一座閑置多年的院落,經過簡單的整治之后,就成了新的衙門,它既不同于內官主持的內衙,也不同于朝廷各衙門,是一個極為特殊的衙門,甚至于就連同里面的人都不一樣。
待朱十三步入衙堂的時候,他看到衙堂里已經坐滿了人,林林總總二十好幾位。
“應該都是和自己一樣的宗室子弟吧!”
當然,還要再加上一個無名無祿!
朱十三沒有猜錯,這二十好幾位都是和他一樣的無名無祿的宗室子弟,他們之所以來到這里,正是因為皇帝的一道旨意。從山東、河南、山西等地趕到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