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還有,還……”
思索片刻,朱翊鈞說道。
“還有就是,我聽說上次呂調陽之所以致辭仕,并不僅僅是因為身體,還有張先生的原因,所以調他入閣,應該不會與張先生結黨,也不可能為其所用,再則,呂調陽為人公允,不會因私廢公。處處牽絆張先生。”
朱翊鈞的解釋,讓李太后連連點著頭的同時,甚至連看著他的目光都顯得有些欣慰。
“那,母后同意用他?”
朱翊鈞看著母后的時候眼光里格外顯得歡喜,畢竟這樣的大事兒能夠得到母后的夸獎可真是不容易。
“同意是同意了,既然皇帝您已經決定了,還有什么不能同意?”
思忖了一會,李太后又字斟句酌地說。
“選拔呂調陽入閣,從目下來看,或許也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他本身就是次輔,再入閣為次輔,倒不至于掣肘朝政,壞了朝綱。馮公公!”
“老奴在。”
馮保連忙欠身應答。于一旁聽太后與皇帝兩人對話時,他聽得是驚心動魄,甚至只感到前胸后背粘乎乎地都濕透了。平素喊著張先生,可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太后皇爺把這朝政摸的透透的,把的穩穩的!即便是看似精明至極的首輔,在太后的眼前也不過就是……哎,這從古至今能夠成為太后的人,又有幾個是簡單的人物?
心里這般想著他自然有些走神。
也許是因為馮保有些異樣,李太后又瞟了他一眼,問:
“馮保,你臉色怎么這么白,累了嗎?”
“唉,有一點,啊不,老奴素來有頭暈的毛病,進屋時發過一陣子,現在好了。”
馮保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想法,自然是更顯得不自然,好在李太后并沒有深究,而是對他吩咐道。
“準備紙筆,替皇帝擬旨吧。”
東閣內,紙筆墨硯啥時候都是現成的,馮保坐到書案前,李太后又說道。
“擬兩道旨,一道給內閣,一道給呂調陽,就按方才咱與皇帝商量的擬文。記住,這兩道旨今夜就得送到通政司,明兒一早,就要送出去,還有,從內庫里選幾件東西,賜給呂調陽,畢竟,老臣再次蒙詔,雖是數不盡的恩典,可卻不能薄了人家。”
隨后李太后又吩咐了幾句。到最后又特意看了一眼馮保,然后對他說道。
“宮里頭的事情,終究還是宮里頭的事情。你說對嗎?馮保。”
“太后說的對極了。”
馮保連忙與一旁說道,他又怎么可能沒聽出來太后話里的弦外之音是在告訴他之前說的話一定要爛在肚子里頭。
在離開東閣之后。馮保的心里閃動著各種各樣的念,要一想到先前太后和皇帝之間的對話,她就感覺到后背直冒冷汗。在心里頭感嘆著太后的精明之余,腦子里又在那里尋思著和張居正之間的關系,張居正對他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甚至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為什么會這樣對他,除了表人之間需要互相配合之外。不還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給他通個風報個信。
“這件事兒到底應不應該告訴他呢?”
心里頭這般尋思著。馮保又反復在心底權衡著各種利弊。到最后又自言自語道。
“這件事兒不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