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年輕人么,都是喜歡熱鬧,他心里老氣橫秋的想到。
五分鐘左右,處置室的門忽然打開,一人滿身酒氣,腳下虛浮,卻用極快的速度沖了出來。
背景里,小交警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一切都超出了他對世界的認知,到底是怎么了?一個擺明了要裝死的無賴竟然不顧法律的制裁,不再裝死。
難道剛剛那大夫給用的是讓人良心發現的藥物?
出于本能,小交警跟在無賴漢身后。
“衛生間左轉就是。”鄭仁在身后大聲提醒。
“……”小交警打了一個趔趄。
幾分鐘后,無賴漢垂頭喪氣的走回來。也不裝死了,因為剛剛那一幕足夠說明一切。
這時候,一名老一些的交警來到現場,問明情況后指著無賴漢鼻子罵了一頓,氣勢與道義上占據絕對上風,然后安排小交警去處理采血等后繼事物。
“兄弟,剛才的事兒多謝了。”老交警說話帶著一股子江湖強調,但鄭仁覺得這樣很好。
“沒事,應該的。”
“抽煙么?”
“走吧。”
兩人來到樓外,冷風嗖嗖,鄭仁緊了緊身上的白服,接過老交警遞來的煙,深深抽了一口。
都不容易,無論是醫生還是警察。
真要是吐起槽來,一口老槽能噴到天涯海角去。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留了個聯系方式,老交警見鄭仁穿的少,便掐滅了煙,扔到垃圾桶上的煙缸里,和鄭仁告別。
鄭仁順路轉了一圈急診科,天氣漸漸冷了,急診外科不是很忙,因為半夜喝酒打架的人幾乎沒有。但急診內科卻忙起來,腦出血、心梗的患者數量暴漲。
高寒地區就是不適合人類居住,這些患者要是在南方沿海地區,應該都沒什么大事。
鄭仁轉了一圈,隨后回到急診病房。
只有夜班護士孤零零的坐在護士站,鄭仁打了個招呼便回到辦公室開始看書。
半個小時后,鄭仁接到老交警的電話。
他在電話里再次表示感謝,畢竟要是沒有鄭仁游走在違規邊緣的處置的話,這事兒處理起來很麻煩。
鄭仁客氣了幾句,掛斷電話。
他給無賴漢推的藥物是速尿,掛的液體是甘露醇。
如果按照腦出血來處置,這要的用藥倒也不算是特別出格。關鍵是雙管齊下后,無賴漢全身的體液在極短時間里變成膀胱里的尿液。
真是要了親命了。
但鄭仁也見過寧肯小便失禁的滾刀肉。
這種滾刀肉在反復檢查,確定沒事后,就開始下尿管導尿,一、兩小時一次。
基本沒幾個人能為了訛幾個錢挺著尿道被刺激的疼痛繼續裝昏迷的。
解決了就好,鄭仁搖了搖頭,把這事兒忘得一干二凈。
這種小插曲,只是急診科日常生活的一小部分,連一個小浪花都算不上。
真正的驚濤駭浪是各種千奇百怪的大搶救,讓人腎上腺素飆升,三磷酸腺苷的高能磷酸鍵噼里啪啦的斷裂。
這個夜晚還算安靜,兩個小時后鄭仁在患者睡覺前又查了一圈病房,做了相應處置后終于把《肝膽胰手術學》這本書看完。
蘇云也恰好在這時候吃飽喝足的回到急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