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在反復的無奈打擊下,已經麻木了。
讓護士測患者血壓等生命體征,做好等待長時間的準備,鄭仁則到處尋找患者家屬。
因為病房需要安靜,鄭仁沒辦法呼喊。真要是一嗓子喊出聲,把哪個老爺子心臟病嚇犯了也不好不是。
不過鄭仁估計,就算是自己呼喊,中年女患的兒子也未必能聽得到。
蘇云下來,見鄭仁、常悅還沒完成術前交代,便推著中年女患先去了手術室。
十分鐘后,鄭仁在病區外面的防火通道找到中年女患的兒子。
找到他時,他正坐在防火通道的樓梯上,專心致志的玩著手機游戲。
鄭仁把他叫回來的時候,那張年輕的臉上滿滿的不耐煩。
做到辦公室的桌前,鄭仁打開了辦公室里的影音監控,然后才開始給他講闌尾炎的手術術前交代。
從麻醉意外,呼吸循環驟停開始,每一條,每一款都無比詳細。
中年女患的兒子只是專心玩著游戲,鄭仁并不確定自己說的每一種可以致命的意外他到底聽沒聽清楚。
反正只要自己做到該做的就好,鄭仁強行忍住一巴掌把中年女患兒子抽飛的沖動,耐心的、一條一條的講解。
十五分鐘后,鄭仁才把簡單的闌尾切除術講解完畢。
這是鄭仁從醫以來,做術前交代最為辛苦的一次。
簽字的時候,鄭仁也沒敢讓中年女患的兒子在術前交代上寫同意手術,并簽名。而是不厭其煩的解釋,在年輕人厭煩到了極處的目光里,半強迫的讓他寫下——我已認真聆聽,完全了解闌尾切除術的所有風險,并決定手術治療這樣一行極為復雜的字。
或許是玩手機、手機聊天的日子有些長,中間好多字中年女患的兒子不會寫。
鄭仁或在術前交代里指出要寫的字在哪,或是在另外一張廢紙上寫下來,讓年輕人臨摹。
等做完術前交代,鄭仁覺得自己精疲力竭,比做一臺復雜的手術還要讓他疲憊。
終于做完術前交代了,鄭仁打電話告訴手術室準備開臺,然后慎重的把術前溝通簽字鎖進自己的柜子里,這才去手術室。
直接到更衣室換衣服。
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后,鄭仁來到手術間。
無影燈的燈光有些刺眼,但鄭仁覺得特別溫暖,比在病房面對那個操蛋的年輕人溫暖一萬倍。
蘇云站在一助的位置上,患者右下腹手術區蓋著一塊雪白的無菌紗布。
謝伊人雙手放在無菌臺上,楚家姐妹只來了一個人,不知道是楚嫣然還是楚嫣之。
三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說著云姐要手術的事情。
見鄭仁進來,蘇云好像已經從昨晚的悲傷模式里解脫出來,打開嘲諷模式道:“看你做術前交代的水準,真是難以理解,這么多年臨床經驗是不是都被你吃了。”
“……”
“難怪你很少吃飯。”
鄭仁搖了搖頭,準備刷手換衣服。
“不用換了。”蘇云忽然說道。
“嗯?”
“你看一眼,沒問題我就切下來了。”說著,蘇云打開患者右下腹的紗布。
闌尾的解剖結構清晰,韌帶、動脈清清楚楚的出現在術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