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蘇云、常悅喝了十一箱大綠棒子那天,被楚嫣之撿回來的壞疽性闌尾炎的病人。
恢復的真快啊,感染中毒性休克,竟然不到一周時間就能出院,鄭仁心里感慨。
這人的身體素質,怕不是一般的好。
“再住幾天吧。”常悅說到。
“不了。”范天水站的筆直,仿佛是一桿槍,寧折不彎,“欠了醫院很多錢,我會盡快還上的。”
他說的很認真,很坦誠。
“鄭總,范天水要求自動出院。最近四天無發熱,查體腹部無陽性體征。切口換藥,無紅腫、滲出,愈合良好。”常悅常規與鄭仁交代患者病情。
雖然自動出院只要簽字就好,但常悅依舊習慣性的說了患者的情況。
“聯系那面了么?”鄭仁問道。
他想起來這應該是常悅請求自己做的第一件事,給這個漢子找一個工作。
當時他聯系的小六,在步家的公司找了一個安保工作。
雖然掙得肯定不多,但卻餓不死就是了,總比在外面飄著強。
看范天水的行為舉止,應該是部隊里退下來的,鄭仁對軍人保持著從小到大一如既往的尊敬與尊重。
范天水也的確沒給部隊抹黑,鄭仁雖然不知道他之前身上有什么樣的故事,但沒錢的時候把自己熬成壞疽性闌尾炎,也不肯做違法的事兒。
他從前用生命守護祖國,現在用生命守護尊嚴,光是這一點就足夠值得尊重了。
“聯系過了,我勸了他兩天,他才同意。”常悅微笑。
“嗯,去那面也好,錢的事情潘主任不是解決了么?”
“欠錢要還,天經地義。”范天水正色說道:“還要感謝幾位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客氣。”鄭仁擺了擺手,準備最后給他檢查一下,要是真的沒問題,自動出院也可以。
拆線哪拆不了,粗針大線縫的,范天水自己估計都能拆。
“鄭醫生,我會盡快把我的聯系方式送過來。”范天水踏前兩步,一股彪悍氣息噴涌而至,“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聯系我,我很能打的。”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鄭仁笑了。
“我說的是真的。”范天水有些急,生怕鄭仁不信。
“我聽常悅說,你寧肯賠錢,也沒碰誣賴你的人。”鄭仁笑呵呵的問道。
“都是百姓,從前當兵,不就是為了保家衛國么。”范天水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鄭醫生是好人,在隊伍里,軍醫基本都能活著回來。一旦有人碰醫生,所有人都是要拼命的。”
鄭仁忽然想起幾十年前,南疆的一場戰斗。對方突襲了后方的野戰醫院,結果戰士們紅了眼睛,硬生生用炮火犁了幾十平方公里。
范天水立正,對鄭仁等人敬了一個軍禮,隨即便拿起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走出病房。
“鄭總在么?”范天水迎面和一個人幾乎撞上,他機敏的閃開,歉意的笑了笑,然后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