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蓬溪鄉醫院“視察”了一次的老陳主任,這時候在省院里忙碌著。
他年紀太大,眼花手抖,上不了手術。于是他便坐鎮病房,用自己豐富的臨床經驗幫著護士長以及其他醫生看護術后的重患。
雖然不是重癥專業,但陳主任一輩子看過、救治過的患者數不勝數,經驗豐富,彌補了缺失與短板。
作為七十多歲的老人家,他已經進入到了一種忘我的狀態。
已經不能像年輕人一樣,熬上幾天幾夜不睡覺,也沒什么大事。持續一天只睡兩三個小時,讓他的精力迅速被抽干。
他有時候會想起來在蓬溪鄉介入導管室的那個年輕的術者,手術水平精湛,堪稱杰出。
年輕,真好,老陳主任有些感慨。
身體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沉重,他也很無奈。人么,總是要有服老的時候。
但現在這種情況,肯定是不能服的。
又一批新的傷員從前線轉運下來,老陳主任雖然疲憊,卻敏銳的察覺到這批傷員數量有問題。
來自蓬溪鄉,一般每量救護車都是滿滿的術后重傷員。可是這次,一車只運送了一名骨盆骨折介入術后傷員,其他兩人是外科手術術后的傷員。
那面,難道真的頂住了傷員的洪峰,硬生生撐下來了?
老陳主任交接完傷員,把骨盆骨折介入術后的傷員帶到一個病區,找了張床位安排好。
血壓已經平穩,排查是否有其他臟器損傷,然后大量輸血、補液,注意出入量,也就夠了。
要是有出乎意料的復雜病情,不還有其他內科、重癥的醫生呢么。
他坐在辦公室里,歇口氣。外面有來支援的內科醫生在看著,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一靜下來,他心里無限疲倦。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年輕的身影浮現。
那個小伙子,真是不錯啊。
老陳主任沉吟,蓬溪鄉的介入手術是不是做完了?有這個可能哦,打個電話問問吧。
他找到蔣主任的電話,撥了出去。
“小蔣,是我。”陳主任說到。
而電話那面傳來的聲音,卻是一個女孩兒的聲。
“蔣主任病了,正在休息。”
“病了?怎么了?”陳主任詫異。
“急性前壁心梗,剛做完取栓、支架手術,在用藥物恢復呢。”那面的人解釋道。
“……”老陳主任最怕自己一下子病倒,給臨床的大夫們添麻煩。
沒想到比自己年紀小很多的蔣主任卻先撐不住,倒下去了。
蓬溪鄉用血肉之軀化作鋼鐵長城,扛住了傷員的洪峰,真是不容易。老陳主任微微走神,心里有些唏噓。
“您是……”電話那面傳來小護士的聲音:“有什么需要我轉達的么?”
“你們那面需要做介入的傷員已經不多了吧。”
“骨盆骨折的傷員都做完了,現在是從前線拉下來多少,我們做多少,高峰期已經過了。”小護士的聲音里,帶著幾分驕傲。
老陳主任心里贊嘆。
“鄭醫生在做什么手術?”老陳主任問到。
“鄭醫生在打電話,有關于介入術后截肢的事兒,我聽不懂。”
“他那面完事,你讓鄭醫生打給我。”老陳主任說完,掛斷了電話。
他心里在盤算著,運送傷員的洪峰期過去了,那么下一步鄭醫生肯定要再往后踏一步,來到蓉城的某家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