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斷視頻連接之后,屋子里的兩個人一直都保持著沉默,各有所想。
“克里大人,謝謝。”瑪麗斯忽然抬起頭,在黑袍的陰影后面說道。
“與我合作,你不會后悔的。”克里斯蒂安道。
“合作的事情我再考慮一下,你說的鄭醫生,他會做手術么?”瑪麗斯問道。
克里斯蒂安并沒有因為瑪麗斯的拒絕而惱怒,他的笑容依舊優雅。深邃的眼眸仿佛宇宙,無邊的黑暗之中繁星無數。
“鄭當然會做手術,他可不是一名診斷醫生。”克里笑著說道:“但我聽鄭的意思,應該是拒絕。”
瑪麗斯在黑暗中,面前的水晶球光芒閃爍,并不耀眼,里面似乎有一束光在游走。
“需要我為你介紹歐洲、乃至整個世界最好的整形科醫生么?”克里問道。
“不用了。”瑪麗斯毫不猶豫的拒絕,“我回去安排一些事情,過幾個月去帝都找鄭醫生。”
克里斯蒂安沒有任何驚訝,他似乎早都預料到了這一點。
“還要麻煩克里大人幫我一下。”
“沒問題。”克里斯蒂安微笑道:“你確定鄭是先知?”
“不確定,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先知了。”瑪麗斯輕聲說道:“不過我母親去世的時候跟我說過,我會有一天遇到能讓我變成正常的女人的先知,到時候我就能重新回到篝火旁盡情的舞蹈。”
“你們現在連大篷車都沒有了。”克里斯蒂安笑道。
“時間是用來流浪的,生命是用來遺忘的。這個世界里有沒有大篷車并不重要,我心里有就夠了。如果沒有經歷,我都不知道會有什么值得我去遺忘。”
“你們的思維真是古怪,生命是用來找到永生辦法的,除此之外都是在浪費。”克里斯蒂安道。
兩個不同種族的人總是有著各式各樣三觀不一致的地兒,對于生命的意義,有著各自的理解。
對此他們并沒有想要繼續探討下去的意思。
“克里大人,你還沒告訴我鄭醫生會不會做手術。”瑪麗斯問道。
“當然,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外科醫生,沒有之一。”克里斯蒂安優雅的回答道:“你做了一個相當明智的選擇。”
“謝謝。”
“不過你真的認為是病么?”
“我認為是詛咒。但不管是病還是詛咒,鄭要是能讓我不再是這幅丑陋的樣子,我為什么不選擇他的友誼呢?”
“還是那么固執,和鄭一樣。”克里聳肩道。
“我看不清未來,只是能比平常人多看到一點點而已。但你說了,羅切大人親自去帝都,表達自己的善意,這對于我來講難道還不夠么。”
“我有研究機構,鄭說的這種疾病似乎也研究到了基因水平,你需要我的幫助么?”克里斯蒂安問道。
黑色罩帽下兩道凌厲的目光投射過來,注視著對面的克里斯蒂安。
“真是,和你的母親一樣,我只是想要幫忙而已。”克里斯蒂安道:“你們的固執……算了,想去帝都的時候告訴我,雖然我真是不愿意離開家,但為了我和你們的友誼……”
“我們之間的友誼?”瑪麗斯冷冷的說道:“如果你能對所謂疾病的研究不那么好奇的話,或許會有。”
“你和其他人一樣,固執而守舊。我是另外一種人,要相信科學。”克里斯蒂安笑道:“沒有最初的研究,沒有對類似患者的診斷、文獻發表,鄭是不可能……”
“不,先知大人無所不能。”瑪麗斯沉聲道。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你要去帝都找鄭的時候提前告訴我就行,這是我的承諾。”克里斯蒂安沒有試圖再說這個話題。
其中過往種種,甚至涉及到布魯赫家族內部的爭斗與兩個中世紀以來傳承家族的隱秘。
看著眼前水晶球的亮光消失,看著瑪麗斯離去,克里斯蒂安沒有動。過了很久,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喃喃的說道:“羅切大人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