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省城的時候,全院會診過一個患者。”高少杰見蘇云收起片子,沉思一下,側面說道。
蘇云瞥了他一眼,問:“老高,會診的是什么患者?”
“心臟外傷,心包填塞,送到醫院來的時候已經14-16分鐘了。”高少杰簡單的說道。
話題剛出,屋子里的幾個人除了林淵之外都知道高少杰想要說什么。
這是一個醫療上的悖論。
患者全力搶救,能恢復基本的生命體征,但因為乏氧時間過長,肯定要出現腦死亡,之后變成植物人。
成功的定義有很多種,有呼吸、有心跳、能進食、有二便,卻沒有思維。這種算是活著么?
而高少杰說的這種患者,有搶救的必要么?對于這個問題,每個醫生都有屬于自己的答案。
很多醫生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搶救,另外很多醫生知道心臟停跳這么久后,會很敷衍的搶救,給患者家屬一個心理安慰,最后宣布臨床死亡。
很多患者家屬會拒絕再進行治療,而還有很多患者家屬會一直精心照料,直到患者出現嚴重的肺內感染,直到死亡。
放手還是不放手,到底怎么判斷,怎么去做,只能以當時接診醫生和患者家屬的心態、判斷作為標準。
“患者最后還是搶救回來了,但腦死亡。家里面無法接受植物人這件事,父母年紀都大了,有個哥哥在南方打工,已經在那面定居。”高少杰很謹慎的想從側面來勸說鄭老板,他沒有說結果,而是介紹患者家里面的情況。
鄭仁懂高少杰要說什么。
他搖了搖頭,從蘇云手里接過片子袋,按照溫小暖擺放的順序把片子給擺好。
見鄭老板的表情和動作,高少杰放了心。
其實這是很基本的一點判斷,他就是怕鄭老板膨脹到不管不顧,想要完成這種難度的手術。
還是那句話,要是平時也就算了。但眼下是諾獎評審時期,最起碼這一年要盡量安安靜靜的度過。
以后海闊天空,有大把的時間等著鄭老板一展拳腳。真的沒法做么?對別人來講是,但對鄭老板來講就不盡然了,至少高少杰是這么認為的。
“高老師,后來呢?”林淵好奇的問到。
說起專業素質,林淵幾乎碾壓進修的醫生們,比如說顧小冉。但要說起臨床經驗,林淵屬于那種極度欠缺的。
“后來啊,面對植物人的情況,患者父母開始還能勉強接受。幾個月后,就把主治醫生給告了。”高少杰道:“說搶救不及時,把孩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林淵回來有幾個月了,她知道家這面的情況和在哈佛完全不同。這個結局,也是在情理之中,沒什么好質疑的。
“不說這個,晚上出去吃飯。”鄭仁把小石頭的資料整理好后,拍著幾十公分厚的資料說道。
“難得,您老人家主動要說出去吃飯。”蘇云道:“想吃什么?”
“隨意。”鄭仁卻沒有像蘇云預料的找人把資料給扔掉,看他的樣子,像是要把資料給保存起來。
“咚咚咚~”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鄭老板在,幫我掌眼片子。”馮建國的聲音傳來。
“馮哥,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蘇云笑呵呵的問道。
“老家有人找我看病,沒看懂,這不是來找鄭老板看一眼。”馮建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