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走進來,看見辦公桌上幾十公分厚的資料,感嘆道:“這患者家屬有心了,能保留這么多的資料,得十幾年吧。”
“半年多點。”鄭仁道。
“……”馮建國意識到了什么,馬上停住這個話題。
“稍等一下馮哥,我……”鄭仁看著資料,有點犯愁。
小山一樣的資料肯定不能放在醫生辦公室里,誰順手拿走看兩眼,然后不放回來,資料就沒了。
這就像是醫生的原子筆隨時隨地都會丟,前一天白服口袋里還有四五個原子筆,后一天就一根都沒有是一個道理。
“老板,家里都不要了,你還保存這玩意干嘛。”蘇云不高興的說道。
“嗯。”鄭仁不置可否,他根本不想因為這件事兒引起爭論。只是在沉思,幾秒鐘后拿出電話,撥打出去。
蘇云不屑的看著鄭仁。
“崔老,您最近身體怎么樣?”
“您可別這么說,我還等您上班陪著您出診呢。”
“我這兒有點資料,沒地兒放……”
“好,那我聯系周立濤。”
說完,鄭仁掛斷了電話,眉宇之間隱隱有風暴涌動。
“崔老怎么樣?”蘇云關切的問到。
這段時間兩人又去看過崔老一次,老人家身體更虛弱了,但強撐著不肯倒下。
用崔老自己的話說,想要看小鄭站在諾獎的領獎臺上發表演講。這也算是一生的夙愿,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完成。
“聽說話,思維還算是清晰。”鄭仁道,“找時間再去看看崔老。”
“那個……林淵,小冉,找個推車幫我把資料堆上去。”鄭仁安排小指使干雜活,隨后問馮建國:“馮哥,什么患者?”
“一個24歲男患,我看片子感覺……”馮建國說著,有些遲疑。
好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說不出口。
“到底什么事兒啊,馮哥你這說話怎么還吞吞吐吐的呢。”蘇云不屑的說道。
“唉,可能是我看錯了,鄭老板、蘇醫生幫著掌一眼。”
馮建國捋著片子袋,找到日子最早和最晚的兩張片子,插到閱片器上。他的表情有些疑惑,像是便秘一樣難受。
蘇云湊過來,站在鄭仁的身邊看了一眼片子,隨即愕然道:“這是……懷孕了?”
“對呀!”聽蘇云的話后,馮建國一拍手,極為興奮的說道:“我就說像是懷孕,因為是個男人,片子前后相差了8年多,所以沒敢繼續想下去。”
男人……懷孕……八年……
正在收拾東西的林淵剛好聽到這句話,她馬上湊過來,跟著看片子。
腹腔里,肝臟下緣、右腎附近極,有一個蜷縮的嬰兒形狀的影像才出現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