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人群,鄭仁心中更是透亮。
一個下肢靜脈曲張,小到不能再小的手術,何至于這么多人來護理患者。每個人在帝都吃喝拉撒睡,什么不要錢。這些錢合起來怎么也得三五萬,還得是省吃儉用才能花這么少。
再說,大隱靜脈曲張這種病地市級醫院都能做,跑到帝都來,沒這個必要。
但鄭仁也不敢馬上就確定這群人是醫鬧。
遠遠看去,他們沒鬧,在凜冽的寒風中有人裹著破舊的衣服,有人好像還裹著棉被,靜靜的默默抽泣。這也就是鄭仁眼神好,距離這么遠,蘇云暫時還沒看清楚。
范天水和祝風雨兩人站在不遠處,鄭仁招了招手。
“鄭總!”范天水看見鄭仁,和祝風雨兩人用“整齊”的步伐小步跑來。
很難理解兩人跑步就能跑出整齊的感覺,但鄭仁就是覺得沖著自己跑過來的是一支千軍萬馬的部隊。
宏大的氣勢壓迫下,似乎寒冷的北風都被硬生生頂了回去。
范天水和老班長在就好,最起碼別有醫護人員受傷就是了,鄭仁表情嚴肅的迎上去。
“鄭總,需要我們做什么?”范天水沒有敬禮,但站姿標準,筆直的像是一桿鋼槍。
蘇云招呼了一下,跑去看熱鬧,鄭仁嘆了口氣,道:“應該是醫鬧,小心點看著,別傷到醫護人員。”
范天水怔了下,“不是說現在嚴厲打擊……”
“他們沒拉橫幅,也沒有阻礙公共設施,就蹲在那面哭。”鄭仁觀察了幾分鐘,漸漸看清楚了那群人行事的準則。
他們的行為很收斂,并沒有出現從前傳說中的那種場面,而像是一群普通的受了委屈的患者家屬一樣蹲在醫院大門旁哭泣。不作不鬧,給人一種特別受氣的弱勢群體的架勢。
夾著凜冽北風,要是不知情的人,一定會心生憐憫。這是一種共情!
這伙人里有高人指點,僅僅是這么一步就能看出來行事的章法。在法律邊緣游走,卻絕對不碰到紅線。
“鄭總,我們堅決完成任務。”老班長心似磐石,目不斜視,沉穩說道。
“稍等一下,當時患者剛從手術室爬出來,亂的厲害,我擔心有人受傷。”鄭仁道,“現在看局面還是可控的,但二位就先別回去了。”
兩人很有默契的齊步到鄭仁身邊,模板里刻出來一般,轉身默默站在鄭仁身后左右。
有些習慣已經刻到了骨子里面,不經意之間流露。
過了幾分鐘,蘇云跑回來,臉上的表情很古怪。
“老板,簡直太特么的專業了。”蘇云驚嘆道,“現在已經有人開始籌款。”
“籌款?”
“說的不準確,他們不要錢,就是說沒錢買吃的,也不敢進醫院。你說這還沒數九,但天也不暖和。患者裹著被子,臉上手上都是血,眼睛里還往出流血……”
“還在流血?”鄭仁詫異的問道,他的角度看不見裹在被子里的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