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蕓聞言一呆,逆刀不由得停了下來。不爭氣的雙眼頃刻間充滿淚水,這一句話,竟然從臨死的他的口中發出,一剎那間,心中柔情萬丈,所有的怒氣、悔恨與不甘,統統消失在這句脫口出的話語之下,哐啷一聲,寶刀再次掉在地上,她雙手掩臉,奔了出屋。
屋子里只剩下傻蒼一人,胸口的血流啊流,終于自行凝結,他坐在椅子上,思潮起伏,這丁秋蕓,脾氣神情著實有些古怪,她綁架大伯,擄掠回娘家藏起,實是非常人所能做出,并且她已嫁人,不留在夫家操持打理,反而時常出沒娘家,沒有半點人妻之風,實在讓人想不通。
時間一分分過去,雞鳴聲響過后,外面的天色漸漸發亮,傻蒼被點的穴道漸漸有松麻的感覺,他運不起絲毫內力,只好靜等穴道自解。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突然聽得書房外腳步聲響起,丁秋蕓匆匆走進來,見得他還愣愣坐在椅子上,胸前衣襟上全是血,不禁大出意料之外,道“流了這么多血你怎么還沒走”
傻蒼道“我被你點了穴道,怎么走”丁秋蕓一臉不可思議,“你自己不會運氣沖解嗎”傻蒼苦笑著搖搖頭,“我沒內力。”
丁秋蕓一聽,說道“你就是周蒼無疑了。”
“為什么”
“因為周蒼受傷后也與你一樣,提不起半分內力。”
傻蒼默然,他已經想不出什么理由來拒絕相信自己就是周蒼的命屬。
就在這時,倩兒匆忙走進來,急急道“小姐,官人到了府上,正往這里趕來。”
丁秋蕓一驚,立即伸手解他穴道,“你快走罷。”
傻蒼問“你不殺我了嗎”丁秋蕓道“現在暫時不想殺,想殺了再殺,你快走罷。”
倩兒道“小姐,恐怕來不及了。”
“夫人,夫人。”門外已經傳來丈夫周通的聲音,接著響起敲門聲。
“遭了,快躲起來。”丁秋蕓臉色生變,雖然她與“周蒼”沒發生什么,可孤男寡女在房中相處,這事一千張嘴也說不清。
傻蒼拿上逆刀搶到窗戶想從那里爬出去,丁秋蕓立即拉著搖頭,指了指床上,傻蒼一呆,躲床上
這時容不得他猶豫,鞋不脫襪不除爬上床鉆進厚厚的被子里,丁秋蕓立即從衣柜里抱出一大堆衣服往床散扔,然后對倩兒點頭,自己坐在床上裝模作樣折疊衣服。
倩兒打開門,“二少爺早。”把周通請進屋,周通叫了聲“夫人。”
“官人,怎來得這樣早”丁秋蕓抬起頭問
周通朝床上瞧了一眼,皺著眉道“倩兒,怎地要夫人動手收拾衣服”
丁秋蕓道“官人,我心里煩,找些事來做做。”說完站起來走至周通身旁。周通拉著她的手問“夫人不知有什么煩的”
“最近發生那么多事,每一件都令我煩惱,官人你陪我到花園里散散心好嗎”
“好,今朝我請假過來,就是為專門陪夫人你。”周通攜著夫人的手轉身出門,眼光卻有意無意往床上再瞄一下。
傻蒼躺在丁秋蕓床上以錦被蒙頭,聞著她留下的淡淡香味,心頭一陣迷惘一陣恍惚,連他們說了什么也沒聽進耳里,直到倩兒叫他,才回過神一骨溜爬起,發現枕頭底下一只金色小兔有一種陌生的熟悉感,拿起賞玩,順手塞進懷里。
倩兒給他換上一套干凈衣服,探頭看一眼門外,向他招招手,“公子,快跟我來。”傻蒼跟在她身后,左轉右拐,有驚無險出了丁宅。
回到司馬府,發現鄧濤沒在,一問,才知昨晚鄧濤也如他一般,沒有回來睡覺,傻蒼心中有些不安,回到昨日那間酒館問掌柜,掌柜說鄧濤一個人結賬離開,沒見異常。傻蒼心想鄧濤這小子到底去了那,不會去找了岳龍兩位小姐然后樂不思蜀吧
他坐下點一壺酒幾碟小菜,回想起與丁秋蕓共渡的一宵,禁不住癡了。這時一陣吵嚷及尖叫聲傳入耳中,轉頭看去,卻是靠窗的一張桌子幾位客人出現爭吵,還并不是一般的爭執,因為,有人提劍指著另一人的咽喉。
被指之人是一個錦衣公子,拿劍的中年人黑布蒙臉,只露出一雙憤怒眼睛,席上還有兩個嚇得花容失色的年輕女子。
“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錦衣公子嚇得雙腿發軟,全身顫抖不停,連帶得杯子里的茶水震下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