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楓咤喝一聲,嗖嗖嗖連出三劍,都讓紅衣女子以針擋開,“喂小子,快拋劍束手就擒。”聲如鴨嗓,音調怪異,讓人聽了有種難種受感覺。
“妖人休想。”胡楓瞬間又刺出十余劍。
“夫人,別鬧了。”病夫發話,聲弱且顫,有氣無力。
紅花衣桀桀怪笑,身似陀螺旋轉,自身轉之余又繞著胡楓急轉,別看她壯如牛犢,動作可真不慢,連周蒼也只看到一片紅影。胡楓更加眼花繚亂,長劍不知劈刺何處是好,只好護在身前。
絲絲銀光閃爍,胡楓長劍、手腕手臂、腰腿甚至頭頸,接連被什么東西纏上,從行動受阻至全身動彈不得只短短一瞬間,甚至來不及驚慌胡楓便被摑成一只蠶蛹,噼啪一聲摔倒。
周蒼也是猝不及防,他離得遠更看不到絲線,待得要跳下相救,胡楓已被紅花衣封了穴道,扔到床底下。
“丁相,還等嗎?”病夫問。
“那小子必定不甘心再來,只是……他為何還不現身?再等等罷。”丁謂摸了摸頜下稀疏山羊胡子,沉吟說道。
奇葩夫婦點點頭,分別找地藏好了。周蒼看得肺都要炸了,這個老狐貍白日裝作一付無辜模樣,自己差不多就信了,沒想睌上就設下陷阱等著我上勾,可惡可惡!
周蒼更加不敢輕舉妄動,靜靜趴在瓦上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快到四更時分,丁謂聽外頭有人拍門叫道:“爹爹,爹爹。”忙把女兒迎入屋問:“秋蕓,這般睌了不睡找爹爹何事?”丁秋蕓吹熄燈籠放好,說道:“爹,女兒睡不著,見爹爹房間還有燈光便過來陪您老人家聊聊天。”丁謂看女兒一臉倦容,心下痛惜,嘆道:“你又來問昨日之事?爹在飯桌上不是說了,周盈之事根本就是那渾蛋無中生有,栽臟構陷,我與她無怨無仇,照臉也沒打過,劫持作甚?”丁秋蕓道:“爹爹,我對周蒼了解比你深,其決非莽撞之人,既明目張膽來咱家要人,那么他至少有九成把握。”
丁謂臉孔轉嚴肅,語氣也嚴厲起來:“秋蕓,那你是不信爹爹了?”丁秋蕓在父親嚴厲眼光注視下,忽地跪在父親面前,哀求道:“爹,咱們斗不過他的,鬧不好,咱們丁家要有血光之災。”丁謂怒道:“你就那么怕他?他權勢有爹爹大嗎?他后臺有爹爹硬嗎?他武功有吳師父高嗎?”頓了一頓柔聲說道:“秋蕓,不是我欲與他斗,是爹爹根本變不出一個周盈來還他啊,他要來找爹爹麻煩哪。起來罷,你的心意爹爹知曉了。”說罷扶丁秋蕓起來。
丁秋蕓反抱著他雙腿,抬起頭目光瑩瑩說道:“爹,周蒼權勢、后臺不及爹爹,武功也未必及得上師父,可他是個亡命之徒啊!寧為浪子不愿為朝廷效力,便是不想受束縛。以單槍匹馬迎戰契丹十萬虎狼之師不懼,以一己之力挫敗西夏人謀劃多年的野心不驕,還有無數事例彰顯他膽大妄為卻不魯莽,心細如發,這種人極難對付或是根本無法對付。他要咱們丁家血債血償,絕不僅說說而已!女兒一閉上眼,腦子里全是他兇狠獰惡的神情!爹,女兒害怕,害怕看到爹娘無法善終哪!”
“可惡!”丁謂愈聽愈怒,掙開雙手繞屋走了幾圈,指著女兒腦袋斥喝:“不孝兒,你竟敢咒罵爹娘不得善終!周蒼他是人,不是神,我丁謂一輩子沒有怕過任何人,即便是神,我老丁也要將他扯下神臺。”
“嗚嗚!”在父親指責下,丁秋蕓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跪步上前又抱了父親腿,“爹爹,咱們行事光明正大,自不懼明面上的手段,可周蒼詭計多端,他若來陰的咱們就防不勝防,吳師父武功雖高,也不能一輩子護在您身邊。爹,盧太師身邊的蒙頭怪武功夠高了吧,可一個疏忽盧太師便讓他丟進糞坑憋死,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咱們不能視而不見啊。”
屋頂周蒼聽得郁悶不已,怎么到了你的口中,我竟然成為殺害盧太師的兇手了?
“爹爹,求求你不要和他斗,斗贏了咱們頂多出一口氣,斗輸了可能會付生命的代價,得不償失!”
堂堂一朝之相,難道要向一個江湖草莽低頭?
論起權勢后臺,盧太師比起身為宰相的丁謂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僅僅因兒子搶親惹惱了周蒼,便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局,自女兒提起盧太師后,丁謂大受沖擊,呆了一會頹然坐下,嘆道:“秋蕓,周家休了你,你日日以淚洗臉,爹爹心痛吶,在朝中還無顏面對同僚,不出這口惡氣,爹爹不甘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