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倒沒看出來。“你也是黑巫師”他很清楚最近有一幫寂靜學派的修士來到城堡里,還為此緊張了一段時間。阿茲魯伯居然敢大搖大擺地在那些人面前晃悠,他的哪一種身份暴露可都是必死無疑。“見鬼你們是寂靜學派的人。”他還以為他們只是惡魔呢,沒想到這些老鼠居然還披了一層人皮。
“隨你怎么想。但愿你不用游到騎士海灣。”阿茲魯伯搖搖頭,“禮物快起航了,我也該走了。”他將西努爾扔在甲板,走下船梯。
水手將他丟進貨艙,與蘋果桶、鱈魚框待在一起。他再也無法忍耐,驅動魔力呼喚神秘然而寒流洶涌而來,禁錮住他的身軀和思維。哨聲響起,地板搖晃,他一下子失去了對四肢的掌控,踉蹌跌倒在地。世界不住旋轉,無盡的白浪向他涌來。暴雪他仿佛被冰冷的雪花淹沒。是圣卡洛斯的雪災。
從夢魘中脫離時,夜晚已經到來。他在地摔了兩次才爬起來,借著燈光看到自己手足的皮膚呈死人的藍紫色。和左耳朵一樣,他心想,很快我要丟掉它們了,除非白之使愿意發慈悲饒我一命。難怪巫師不擔心,在擺脫神秘的創傷前他甚至連門外的水手都打不過。
但他仍需要嘗試。在拉梅塔的地盤他很清楚自己沒法得到幫助合作契約意味著互惠互利,而失去了圣卡洛斯的他沒資格與法則巫師平起平坐。神秘度就是神秘領域的階級,他一直這么堅信。當霧之城貴族企圖以血脈和先祖的功績在真正有能力的神秘者頭頂頤指氣使的時候,西爾瓦努斯便送他們去了地獄。我沒有錯,他邊挪動步子邊想,在城堡里我是弱者,不僅身處異地,還受了重傷弱者就該揣摩別人的心思。
但他離開了巫師們的掌控。拉梅塔在圣卡洛斯爭奪戰結束后帶他來到她的地盤,一個小小的凡人王國的小小城市。可這里也不能久留,她要送他到海港去,并許諾那里會有人安置他。西努爾對她的安排和海港都一無所知,但傷勢不能再拖下去,于是他坦然接受。眼下金果號幾乎都是凡人,只要他得到新的弄a下載地址xbzs臣,與惡魔對話便有了底氣。
“后果自負。”他不禁對黑暗中的石壁喃喃自語。
哪怕他完好無損,控制金果號也只是個夢想。他不知道自己與拉梅塔的合作契約中有沒有不傷害下屬的條約,但他肯定答應了遵守這一條。見鬼我不該與學派巫師簽契約,他們玩弄字符就像樵夫揮舞斧頭一樣熟練。這點小心思帶來的唯一后果是讓他失去了“逃犯”的待遇船長聽說他襲擊水手,便將西努爾拴在貨艙的把手,距離腐爛的果框僅有一步之遙。
等到下了船,迎接他的也不是醫生和仆人,而是眼前這堵又冷又硬又臟的石頭墻。不過是場誤會,西努爾想對他的獄卒說,我是你們的客人。拉梅塔究竟送我來了什么地方去問問你們的長官,誰允許他這么對待客人的那份契約呢
他快死了。這個念頭令他恐懼,但事實時時刻刻提醒他,又讓西努爾無法拋卻。凍傷侵襲他的身體,神秘壓制他的火種。今天早他端不起碗時,才知道手指已經完全壞死,只好跪下來吃掉蘋果船長說這是阿茲魯伯先生的關照,因此他只得到了蘋果。根本不夠他需要更好的照料。魔法能治療他,哪怕有一瓶圣水也行惡魔能混入寂靜學派,怎么能沒有教會的圣水我能好起來,他想對每個人尖叫,你們這些蠢貨到底懂不懂
他沒敢喊出來,但寂靜依然被打破了。仿佛是鐵皮摩擦震動,木頭在轉軸聒噪,除了他的低語,黑暗中出現了新的東西。
腳步聲。他興奮地察覺。就在我的門前。
“西努爾”
來找我的。謝天謝地,他們終于知道我是誰了。我是圣卡洛斯的主人,我是西爾瓦努斯。他用剩下的三根腳趾和手臂幫扶著站起來,火炬的光照亮裸露在外的藍黑色皮膚。不要緊,他知道魔法足以治療這種程度的凍傷。我早晚會好起來。
牢門打開,獄卒雖然叫錯了他的名字,但聲音卻很親切。“過來。我們需要你。”話語也十分謙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