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寧只能裝作沒聽見。他后悔提起這回事,更后悔自己當初撒的謊。早知道我就去調香水了,大概人們會給我更好聽的外號,因為購買香水的群體是貴族而非酒鬼。
就在這時,蒙面人的火種力量終于達到了臨界點。布雷納寧聞到更濃烈的焦味。一撮灰煙刮過樹林,輕輕纏繞在巡邏騎兵身上。
以伯寧對同行者的了解,蒙面同胞若為了文件殺掉兩名騎兵,傭兵一定會阻止。于是他趕快抓住辛的肩膀,以免這小子出手干擾。“沒人會受傷。”
傭兵沒有動,似乎聽從了。他們注視著煙霧升騰。隨著神秘降臨,騎兵抽了抽鼻子,也察覺到了異常,然而還不待兩人作出判斷,頭兒手中的契約忽然無風自燃,眨眼間化作火團。他立即丟開它,另一人則憤怒地環視四周,高聲咒罵。
灰煙逐漸擴散,空氣中仍維持著濃郁的焦味,使人仿佛置身火場。危機感逼迫騎兵們迅速逃離。以伯寧仍算外行的角度來看,這也是明智之舉。反正他是決不會與能燃起火焰的對手在密林交手的。
他們的對手也未追趕。伯寧感應到蒙面的同胞靠在樹后,發出無法克制的喘息聲。看來此人只是低環,對神秘之道一知半解。大多數無名者都處于這個階段。“你要去找他么”他問。
“你先過去。我不是他的同胞,他很緊張,不會相信外人。”
布雷納寧只好放開自我,讓對方慢慢接觸到情緒。他看到灰發男人猛站起身,面孔轉向自己的藏身處。傭兵預料的沒錯,即便是同胞,對方也明顯展露出敵意。
“自己人。”煉金術士示意自己沒拿武器,“當地人似乎受流水之庭領主的命令,正在追捕間諜。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些。”
“你”他露面的一瞬間,對方傳遞而來的情緒忽然復雜難辨。伯寧不禁皺眉。
“你認得我”
“噢,很難不認得。我原是瓦希茅斯領人。”男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副典型北方人的面孔。他茂盛的胡須包裹著下半張臉,顏色比頭發略淺,更顯骯臟。“你是蒙洛殿下不,你他不該在這兒。可”
這時,傭兵辛也跟上來。他撥開長長的羽狀復葉,用奇異的目光打量著他們。
最近我見到的老鄉是不是有點兒太多了“這是有原因的。”布雷納寧含糊過去。“呃,你叫什么名字又怎么會在伊士曼軍團的命令”
空氣中的焦味并未散去,男人警惕地說“我只是平民,不是士兵,大人。沒人命令我。”
“噢,那你是在旅行吧。”顯然不可能。
“是是我有親戚在這邊。”男人躲閃地回答,“我無甚特長,大人,我在黃金遺跡吃不上飯,只好來投奔親戚。”
“別指望了。”傭兵說,“流水之庭的巡邏騎兵在大肆搜捕外國間諜,你這樣的北方人是他們的重點懷疑對象。為了你和你親戚的安全考慮,我勸你另尋去處。春耕快來了,很多鄉村小鎮會需要人手。”
煉金術士點頭附和。男人半信半疑地打量他們,“多謝提醒。”直到最后,他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布雷納寧。男人慢慢退進密林中,很快離開了伯寧火種能感應到的范圍。
“為什么不告訴他香豆鎮的事”方才他正要開口,卻被傭兵搶先。還有許多有關瓦希茅斯的問題,伯寧也沒來得及向這位老鄉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