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容搖搖頭,“我有意替她尋一門親事,只是不知她是否愿意。”
慕朝游舀著餛飩的手頓了一下。
顧妙妃略想了想,“這倒不為一個好辦法,你心中可有人選慕娘子出生寒素,高門是有些難,不妨尋個詩禮傳家,家世清白些的。”
王道容垂眸取了筷箸“有一人,司空的屬官陳愷,我曾經與他有些接觸,他先祖也曾官至高位,雖說如今沒落了些,但也是個雅秀的人物。屆時我向父親求個恩典,收養她為義女。能與王氏結親,想來他應該不會拒絕。”
少年認真想了想,又搖搖頭“但我與此人接觸甚少,人心難摹,千頭萬緒,還尚需斟酌。”
這家的餛飩皮挼得極薄,餡肉鮮美多汁,入口輕輕一咬,肉汁便在口腔中輕輕爆開。
燙得慕朝游倒吸了口涼氣,猛地回過神來只見小嬋正怔怔地看著她。
一雙眼里盛滿了復雜的擔憂,“娘娘子”
慕朝游搖搖頭,干脆擱下筷子,“小嬋,我沒事,我有點悶,想出去走走。”
小嬋也趕緊撂了筷子站起身,“娘子,我陪你”
“不必,我懂陰陽符讖。你看,我之前一個人出去多少次了都沒事。”
“我只是出去透會兒氣。”慕朝游想想,又安慰說,“一盞茶的功夫就回來。”
說完,便不再等小嬋作何反應,拿起桌子上擱著的梔子燈便出了酒肆。
行走在秦淮河岸,慕朝游微微抿著唇,腳步急促,她大腦混亂得很,幾乎是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到處亂轉。
平心而言,王道容待她已算十分不錯。
可她從未像今日一般生出這般濃厚的孤獨感。
內心的失落并非是因兒女情長所致。
而是當她聽見王道容與顧妙妃商討著要如何處置安頓她這個外人,才驀然驚覺自己其實從未被接納。
哪怕王道容以朋友相待,哪怕她如今寓居在他家中,也曾經相扶持共患難,終歸不是一路人。
時代鴻溝,士庶之別,是橫跨在她和他們之間的兩座大山。
哪怕她亦有所覺,但被冷靜理智地評估著家世、血脈的尊卑貴賤還是讓她像被捅了一刀。
就蒜擠進去也是橘外人。
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想起從前網上沖浪的時候看到的那張表情包。
想到這里,慕朝游忍不住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眼眶有些發酸。
她怔怔地站在河岸,內心空茫茫的,扭頭看一眼手里的梔子燈,又覺得無比郁悶。
原地站了一會兒,慕朝游想了想,還是蹲下身,把手里的梔子燈送入了川流不息的秦淮河中。
指尖剛觸及脈脈流淌的河水,一道陌生的男聲卻忽然在背后響起。
“慕娘子”
慕朝游驚訝地回過神,只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王真”正微笑著站在燈火闌珊處看著她。
“王郎君”
燈火將王羨照耀得唇紅齒白,他眉眼彎彎地望著她,“江畔一別,未曾想還能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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