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娘子可曾留意到這些時日來陰氣頻動”
慕朝游愣了一愣。
陰氣頻動
說起來,她這段時日確實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半夜遲遲難眠,好不容易睡著了也容易驚醒。
王道容冷靜地拋下一顆重磅炸彈“容若再請娘子回府居住,不知娘子可愿”
慕朝游一愣“郎君怕是在說笑吧”
王道容并不意外,平靜地點了點頭,“容猜娘子會給出這個答案。”
“那郎君今日來此”
王道容微微垂眸,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小的護身符,輕聲說“這個護身符請娘子收好,夜間還望娘子毋要擅自外出夜游。”
所以他今天過來就為了和她說這些
慕朝游糊里糊涂地收下護身符,“多謝郎君。”
王道容好像過來就真的只為跟她說這些,說完便站起身同她告別。
慕朝游趕緊把護身符往懷里一掖,“郎君來都來了,何不坐下來小酌一杯”
王道容腳步一頓,垂眸淡問“娘子做東嗎”
慕朝游“郎君贈我護身符,總不至于再讓郎君花錢。”
王道容這才輕輕頷首,面不改色地坐下了,“那容便卻之不恭了。”
慕朝游剛走出雅間,就被魏巴等人團團圍住了。
世家子與寒庶之間的差別猶如人與豬狗,眼看著這人是來找慕朝游的,夫妻倆都很惶恐。慕朝游安慰了一人幾句,到廚房隨便整治了一點酒菜,端著酒菜回到了室內。
王道容仍跪坐在榻上,姿勢一點兒沒動。
慕朝游看了好幾眼。想問他到底累不累。
王道容眼睫輕輕垂落下來“為何看我”
慕朝游順手擱下食盤,遞給他一雙筷子,“嘗嘗。”
王道容看了一眼酒菜,“桑落酒”
慕朝游取酒的時候沒想那么多,完全是順手拿的,王道容這么一說,她才意識到桑落酒正是上次他謝絕的那個。
“要不我替你換一個”
王道容卻很平靜地接過,“不必,桑落酒即可。”
寬大的雙袖擺動,嫣紅的薄唇貼上玉色的酒盞。喉口吞咽,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倒是坦然自若,自斟自飲,吃吃喝喝并不耽擱,慕朝游卻像剛長出來一雙手腳,局促得不知道能干什么。
就在這時,窗外起了一陣風,吹動竹簾嘩啦啦作響。
“我去關窗。”慕朝游松了口氣,起身走了幾步。
忽然,一陣狂風夾雜飛沙走石吹來,一下子就吹滅了室內的燭火。大大小小,十余盞燭火無一幸免。
她的眼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黑夜中傳來酒杯當啷落地的輕響。
慕朝游記得王道容是有夜盲的,忙摸黑問,“王郎君”
屋內安安靜靜的。
慕朝游借著昏暗的光線往前走了幾步,腳下感覺踩到了一段柔軟的布料。
她愣了一下,移開腳,順著衣袖看去。
只見王道容靜坐在榻前,姿態優美清逸得像一只鶴,卻也不難看出那微妙的僵硬。
慕朝游不放心,又問了一遍,“王郎君”
“抱歉。”王道容靜了半晌,才試著緩緩站起身,他清冷的容色有著不正常的安靜,以手緩緩撫摸著案角。
慕朝游轉身“你等等我去點燈。”
王道容眼睫兒垂落,沒聽她的。
也不知道這人在逞什么強。
嘗試了好幾遍都沒站起來,反倒身子歪了歪,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
王道容長得很高,身長八尺有余,碩長而美。
慕朝游估計1米八五不止,一個一米八幾的人朝自己砸過來的時候,她腦子都是懵的,呆呆地看著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卻被王道容帶得失去了重心,跟他滾成了一團。